“不是。”她将药袋递过去,“这是活血化瘀的中药,我平时都喝这个,效果很好。”
少年接过药袋,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掌心。
他突然神秘地笑了:“其实……如果姐姐送我其他东西,我的伤会好得更快。”
宋悦笙疑惑地抬眼。
下一秒,温热的指尖已经轻轻摘下了她的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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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叙俯身吻上她的唇,带着薄荷牙膏和晨露的气息。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让两人都怔在原地。
“我、我先走了!”
少年慌乱地抓起药袋,耳根红得滴血,一瘸一拐地逃也似地离开,差点撞到路过的同学。
宋悦笙愣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远处,江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现在的年轻人……套路真深。
她在剧组见惯了各种浪漫桥段,居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到了。
关键是他上一秒还在认真说话,下一秒就……
嗯……
这招倒是可以学学。
……
上午的拍摄异常顺利。
化妆师给她补妆时,还夸她今天状态特别好。
但下午的拍摄却出现了变数。
宋悦笙刚拍完一场替身挨打的戏份——她需要蜷缩在地上,承受配角的拳打脚踢。
戏服沾满了人造灰尘,右肩隐隐作痛。
她正揉着肩膀走向休息区,忽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陆行屹穿着剪裁考究的民国长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导演正拍着他的肩膀,脸上堆满笑容。
宋悦笙的第一反应是他找到剧组来了?
但当她看清陆行屹眼中同样震惊的神色时,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替身就位!”
副导演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悦笙深吸一口气,将矿泉水瓶放在地上,快步走向拍摄区域。
这就是替身的生活,随时待命,随时上场。
她站到标记的位置,调整好姿势。
对手演员举起道具木棍的瞬间,她忽然瞥见地面上有道修长的影子正快速逼近。
“砰”的一声闷响,木棍被人半空截住,重重摔在地上。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握住,整个人被拽了起来。
陆行屹的手指冰凉却有力,掌心的薄茧磨蹭着她的皮肤。
“你打我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一声不吭?”
片场瞬间安静下来。
宋悦笙能感觉到数十道好奇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投射过来。
她故作慌乱地挣脱他的手,后退时差点被地上的器材绊倒。睫毛剧烈颤抖着,视线始终不敢与他相接。
“陆、陆老师……”她的声音细如蚊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的工作……我、我从没见过您……”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几乎消失在空气中。
眼前的女人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颤得厉害,眼眶泛红,泪水在眼底摇摇欲坠,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胆怯,仿佛他再逼问一句,她就会彻底崩溃。
陆行屹眉头紧锁。
认错了?
可下一秒,他又冷嗤一声。
那女人就是个小骗子。
他攥着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但女孩儿的腕骨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眼泪倏地砸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温热又潮湿。
“陆、陆老师……”宋悦笙的声音哽咽,带着细微的颤抖。
那滴眼泪像是烫了他一下。
陆行屹心里愈发烦躁。
但有个好消息,他的身体比他的理智更早认出了她——就是她,那个骗了他还敢跑的小骗子!
可她哭得他心烦意乱。
“你可以滚了。”他冷声道。
宋悦笙巴不得立刻逃离,可作为一个靠替身戏糊口的小演员,她不能就这么轻易走人。
她低着头,声音细弱:“可、可是……离开了……就没钱……”
她的哭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抽抽噎噎,而是死死咬着唇,拼命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地往下掉,一颗一颗,无声无息地砸在地上。
陆行屹越看越烦,尤其是她抬手想擦眼泪又不敢擦的样子,让他胸口莫名发闷。
他转头看向导演,语气不耐:“结钱,让她走人。什么破戏,还用替身?”
导演以为这位陆爷是嫌替身不专业,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马上结!”
最后,宋悦笙的酬劳还被克扣了两百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两百块买个清净,值了。
她刚转身要走,身后又传来陆行屹冷冰冰的声音。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在那等着!”
“老孙!”
话音未落,先前那个司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去路,恭敬却不容拒绝地开口:“小姐。”
宋悦笙:“……”
于是,在剧组众人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下,她被迫站在片场边缘,一直等到陆行屹拍完戏。
好在剧组的人都以为她是不小心触怒了这位脾气古怪的影帝,踩了他“敬业”的雷区,倒也没往别处想。
等陆行屹终于收工,他二话不说就要拽她走。
宋悦笙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了下来:“再抓我,我就揍你。”
陆行屹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她微微发抖的肩膀:“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肩膀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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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对老孙道:“带她去医院。”
宋悦笙冷笑:“行啊,那你带我的尸体去吧。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去医院。”
老孙一时进退两难,看向陆行屹。
陆行屹眯了眯眼:“你长这么大,从不去医院?”
“中医。”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陆行屹:“……”
他早晚得被她气死。
“而且演员受伤是常态,你害我丢掉工作,少赚两百块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宋悦笙仰着脸,眼底的泪光早已干涸,只剩下疲惫。
“所以……”她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最后一次警告。陆行屹,陆大少,别再纠缠了!”
话音未落,宋悦笙转身就跑,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野猫,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仿佛身后真有恶狼在追。
老孙小心翼翼地看向后座的陆行屹,却见男人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陆爷……”老孙欲言又止。
陆行屹淡淡道,嗓音低沉,“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缠上去,我岂不是太贱了?”
他语气平静,“走吧。”
“是。”
……
老孙透过后视镜偷偷瞥了眼自家少爷,那张向来从容矜贵的脸上此刻像是覆了一层薄冰,看似平静,内里却暗潮汹涌。
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夫人打个电话。
少爷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失恋了?
正琢磨着,忽听后座传来一声低沉的指令:“去丽思卡尔顿。”
老孙一愣。
这酒店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直到他把车停在酒店门前,看到方才那个女孩子匆匆走进旋转门的身影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女孩子。
老孙忍不住在心里叹气:陆爷,您这打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好歹……坚持个一晚上啊。
后座,陆行屹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眉眼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属下终于发来了关于那个小骗子的全部资料,可越是往下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酸涩得发疼。
【宋悦笙。
六岁与父母经历车祸,父母当场身亡,亲戚无人收留,被送入云城孤儿院。
后由沈家收养,初期极度排斥,整夜哭泣,甚至一度被绑架数日……
两年后与沈家关系缓和,与兄长沈知让最为亲近。
邻里评价:文静爱笑,乖巧懂事。
……
十四岁被沈知让带去酒局。
在学校孤苦无依,诸如蔡警官之类的人都被赶出宋小姐的视野。
……】
资料不过寥寥几页,却是她二十二年来的人生。
而这二十二年里,有十四年……都是非人的生活。
陆行屹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喉结滚动。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晚她会突然变脸,明白她明明害怕,却偏要装得强硬,还有……为什么毕业于青川戏剧学院的她,只能做武替这种又苦又累还受欺负的工作……
沈知让。
这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的瞬间,陆行屹眼底划过一丝阴鸷。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老孙,改道去夜溪。”
他需要酒精,需要足够烈的酒来麻痹自己,否则他怕会控制不住冲进酒店,把那个浑身是伤却倔强得要命的女人强行绑去医院。
更怕……自己会成为她生命里,又一个带来伤害的人。
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
陆行屹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是四道渗血的月牙痕。
**
深夜。
宋悦笙屏住呼吸,手中的网球拍握得更紧了些。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已经持续了十分钟。
不轻不重,却固执得令人心烦。
宋悦笙“啪”地关掉房间所有的灯,黑暗中,她的眼睛适应了几秒,才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前。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球拍高高举起。
门外空无一人。
宋悦笙皱眉,视线下移,这才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蜷缩在她门口。
男人修长的手指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听到开门声,他缓慢地抬起头,凌乱的碎发下,一双迷蒙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陆行屹???”
男人闻言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啊……你开门了呀……”
他撑着墙壁试图站起来,却因为醉酒踉跄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栽进宋悦笙怀里。
浓烈的威士忌气息扑面而来。
宋悦笙被压得后退两步,皱眉推了推他:“你这是喝了多少?谁送你来的?”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幽幽绿光,照出陆行屹领口大开的凌乱衬衫。
他含糊地嘟囔了几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四下无人,宋悦笙叹了口气,只好半拖半抱地把人弄进房间。
就在她准备把这个醉鬼扔到床上时,手腕突然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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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跌进陆行屹怀里。
男人结实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带着酒气的呼吸近在咫尺:“只是微醺……怎么会醉呢~”
“大哥,你都站不稳了,这叫微醺?”宋悦笙用力掰开他的手,“我把床让给你,你最好知恩图报。”
刚起身又被拽回去,这次陆行屹直接把脸埋在她肩窝。
“地方那么大……你走干嘛呀……”
“我不信酒鬼的话。”
“都说了是微醺~”
这种固执地强调自己没醉的语气……莫名耳熟。
宋悦笙心头一跳,捧起他的脸端详:“陆行屹,我们以前真没见过?”
话音未落,突然天旋地转。
陆行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带着酒气的唇狠狠咬上她的:“没良心的小骗子……我都把第一次给你了,你竟然忘了我……”
他的吻带着酒气,又凶又急:“还说床上的话不可信……”
“坏女人,你怎么这么坏……”
每说一句,就在她唇上惩罚性地轻咬一下。
宋悦笙吃痛地皱眉,破碎的记忆却渐渐清晰。
须臾,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就是那晚的人?”
“哼。”又是一记轻咬,“鱼的记忆!”
宋悦笙眯起眼睛。
如果真是他……那确实是意外之喜。
她故意道:“你来晚了,我有人了。”
“江叙那个小屁孩?”陆行屹不满地蹭着她颈侧。
“不是他。”
“不管是谁,”他的手臂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声音低沉而坚定,“你都是我的。”
宋悦笙轻笑:“那就请你努力牵扯他们。”
“好……”陆行屹迷迷糊糊地应着,呼吸逐渐平稳,最终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交叠的身影上投下斑驳光影。
宋悦笙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描摹他的轮廓,眼神复杂。
“陆行屹,希望你真能帮我……我不想再用这种权贵对付权贵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