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山大营里，校场的探照灯映着八百张沉默的脸，他们穿着合金轻铠甲，外面罩着御寒的毛毡，右手拄着陌刀，背上背着短弩。

每个人身边，都站着一匹同样安静的战马，鼻息在空气里喷出白雾。

陈渊站在点将台上，暗金色的麒麟铠在火把光下，不亮，却沉沉的，压得人心里发紧。

他那柄银白色的陨铁陌刀，就那么随意地拄在地上，，目光越过营寨的栅栏，投向北方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所有的话，前面都说过了。”陈渊开口，声音不高，每个字都带着分量，“这一趟，是去荒人荒兽肆虐的腹地，是掏荒人的心窝子，能不能活着回来，看本事，也看命。”

台下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和马匹偶尔不安的踏蹄声。

“王雷！”陈渊喝道。

“末将在！”王雷大步上前，甲叶子哗啦一响。他脸上那道疤在火光下显得更深了。

“家里，就交给你了。”陈渊看着他，眼神像两把锥子，“兵营不能乱，训练也不能停，巡逻更不能松，我让李参谋协助你。”

“将军放心！”王雷胸膛一挺，声音撞在夜色上，“人在营在，等将军回来，末将交给你一个铁打的龙泉山。”

旁边的李振华参谋也重重点头，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地图，指节因为用力而凸出。

陈渊不再多说，他转身，走到自己的战马前，那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上马！”

命令一下，加上陈渊的18名亲卫，共计八百人齐刷刷地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几乎没有杂音。只有皮鞍受压的吱呀声和金属甲片轻微的碰撞声。

陈渊最后看了一眼王雷和李振华，目光碰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他猛地一拉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撕裂夜幕的长嘶。

“出发！”

马蹄声骤然响起，开始还零碎，很快就汇成一片沉闷的雷声，冲出龙泉山大营，扑进北方的黑暗里，电灯的光亮迅速被抛在身后，直到彻底消失。

王雷和李振华站在原地，听着那雷声越来越远，最终被风声吞没。

“他能回来吗？”李振华声音有点哑。

“不知道。”王雷看着北方，眼神像冻住的石头，“但他去了，就得有人把家看好。”

八百骑，像一道黑色的铁流，贴着地面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