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影业,宣发部。
走廊里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
宣发总监抱着平板,连敲门的礼节都顾不上,直接推开了顾长风办公室的门。
“顾导,情况有点不对劲。”
他的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将平板递过去,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
“我们花钱推的预告片沉闷的词条热度在下降,反而是一些解读和分析的文章,转发量在悄悄上涨。”
“尤其是那个叫暖光之家的公益组织下场后,风向变得很快,您看,这些留言…”
顾长风没有立刻接过平板,而是慢悠悠地靠在真皮老板椅上,目光扫向坐在会议桌旁的几名宣发部员工。
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员工不屑地摆摆手:
“能有多大影响?一群穷人抱团卖惨罢了,真以为哭几声就能换来票房?可笑。”
“可笑?”
顾长风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笑声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他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指间慢慢转动着。
“你说得对,是可笑。”
顾长风抬起眼皮,看了那名年轻员工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教训晚辈的冷淡:
“可笑的是你。”
年轻员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凌夜这一手,不是玩给你们这些聪明人看的,你们看不起的那些人,恰恰是他要争取的观众。”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个世界上,永远是蠢货最多,而蠢货手里的钱,也是钱。”
宣发总监听出了话里的深意,试探着问:
“顾导,您的意思是…”
“你们以为凌夜在拍电影?”
顾长风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浏览着那些病患家属的留言。
每一条都写得不长,却都沉甸甸的,像一块块石头,砸在评论区里。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的审视。
“他是在搞一场社会动员。”
顾长风把平板扔回桌上,雪茄在指间转了半圈:
“他想把游戏规则换了,把商业片的票房之争,偷换概念成社会话题的道德审判。”
他的声音很冷,每个字都像刀锋:
“他想煽动民意,用穷人的唾沫淹死我们,很聪明,但也仅此而已。”
宣发总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
“那…那我们怎么办?加大力度,继续引导他们是消费苦难?”
“不。”
顾长风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跟一群快饿死的人谈何不食肉糜?”
“你越骂,他们越觉得你高高在上,越会抱成一团。凌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阴狠:
“他们不是觉得这部电影真实吗?不是在为电影里那些底层小人物的而感动吗?”
“好啊。”
顾长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到底有多肮脏,多上不了台面。”
他转过身,看着宣发总监,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