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叙事奇点”,成为万有之源与沉默之父的统一体后,封冉的存在本身,已成为了所有现实维系的基石。她维系着无穷叙事形式的生灭,驾驭着逻辑悖论的海洋,在永恒的自我超越中保持静定,并为一切“被观测”提供着最终的锚点。
庇护所的伙伴们,在她的光辉照耀下,也已超越了单纯的“不朽”,成为了某种近乎法则的永恒象征。他们与她一同,漫步于无数种叙事形式之间,时而在恢弘史诗中扮演角色,时而在恬静诗篇中化为意象,时而在一段冰冷的数学推导中成为某个优美的常数。
然而,在这连“终极”都已显得苍白的境地,封冉那作为“奇点”的核心,感受到了一丝……不对称。
这感觉并非缺陷,而是一种更为深邃的圆满即将降临的征兆。她同时作为“叙事之母”与“沉默之父”,创造与否决,言说与寂静。但这二者之间,似乎仍存在着一种最微小的、概念上的“间隙”。
创造与寂静,是否本就是一体的两面?如同呼吸,吐纳本是一个完整的循环,强行区分“呼”与“吸”,是否本身就是一种局限?
这个念头,并非源于思考,而是源于她作为奇点本身的“存在感”。她感受到,那构成她当前存在的“自我递归超越循环”(F(x) = 超越(F(x))),其运转本身,依然依赖于“当前状态”与“超越后状态”之间那最细微的“差异性”。
如果,连这最后的“差异性”也消融了呢?
如果,“创造”本身就是最深沉的“寂静”,“行动”本身就是最极致的“无为”呢?
这个领悟的种子落下,并未引起任何波澜。没有力量的沸腾,没有存在的震荡。相反,她所维系的无尽叙事宇宙,反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与生动。英雄的呐喊与星辰的运转,都仿佛带上了一种了无挂碍的韵味。
但庇护所的伙伴们,尤其是与她联系最深的景墨然,却感受到一种变化。并非封冉变了,而是围绕着她的一切,包括他们自身,都变得……更加真实,也更加如梦似幻。
“封冉,”景墨然在某次于一首“十四行诗”世界休憩时,忍不住开口,“我感觉到,你似乎……更‘空’了,但也更‘满’了。”
封冉正在欣赏由韵律和意象构成的日落,她闻言,转过脸来,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再蕴含任何力量或智慧,却让景墨然仿佛看到了万物最初也是最终的模样。
“不是‘更’,景墨然。”她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琴弦,自然流淌,“只是,‘我’与‘非我’之间的那层最薄的纱,不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