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常遇春啊常遇春,我本以为你是个英雄,没想到也是个蠢材!”他指着城外明军的方向,对副将道,“他想用这些笨拙的木箱子来破我的池州?真是天大的笑话!传我命令,让士兵们多准备些滚油和火把,等他那些木驴一过来,本将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火烧连营’,让常遇春知道,我的‘铁壁’不是用木头能撞开的!”
赵普胜的得意,如同池州城外的烈日,炙热而张扬。他全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常遇春精心编织的陷阱。他看到的,是明军的“蠢”;他没看到的,是那数百艘隐藏在暗流中的渔船,是那些木驴内部中空的秘密,更是常遇春那颗运筹帷幄、洞察一切的将帅之心。
时间,在明军“叮叮当当”的造木驴声中,在池州守军“磨刀霍霍”的准备中,悄然流逝。五日后,数百架造型奇特的木驴终于完工。它们像一群沉默的巨兽,静静地排列在明军大营之外,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长长的、诡异的影子。
决战之日,终于来临。
天刚蒙蒙亮,一层薄薄的晨雾还未散尽,池州城外的大地便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咚!咚!咚!明军的战鼓擂响了,那鼓声沉闷而有力,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震得人血脉贲张。
紧接着,是号角长鸣,呜咽之声响彻云霄。
“全军出击!”随着常遇春一声令下,明军大营的寨门轰然打开。数千名盾牌兵排成整齐的方阵,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长城,缓缓向前推进。而在他们身后,那数百架巨大的木驴,在士兵们的推动下,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缓缓地、笨拙地,却又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向着池州城的西门方向压去。
城头之上,赵普胜早已严阵以待。他身披重甲,手按刀柄,冷冷地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明军。当看到那些所谓的“秘密武器”时,他嘴角的轻蔑之意更浓了。
“放箭!”赵普胜厉声喝道。
刹那间,城墙上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蝗群,遮天蔽日地扑向木驴群。只听“噗噗噗”一阵闷响,箭矢狠狠地扎在木驴的湿牛皮上,有的甚至直接被弹开,根本无法穿透那厚实的防护。木驴内的士兵安然无恙,推动的步伐丝毫未减。
“哼,果然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赵普胜冷哼一声,但他心中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常遇春不至于如此愚蠢,这些木驴,到底有什么用?
他很快便得到了答案。木驴群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已经抵达了护城河边。它们并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冲向了河岸!
“他想填河?痴心妄想!”赵普胜瞬间明白了明军的意图,但他随即又笑了,“护城河宽十丈,深数丈,就凭这些木头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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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话音未落,常遇春的亲兵队长高举令旗,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推!”
随着一声怒吼,所有推动木驴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将一架架木驴猛地推入了宽阔的护城河中!
“噗通!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木驴纷纷入水。赵普胜正想嘲笑他们自寻死路,却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那些入水的木驴,并没有像木头一样浮在水面,而是因为内部被提前装满了沉重的沙石,迅速地沉了下去!一架,两架,十架,百架……数百架木驴,如同精准的基石,被投入了护城河最浅的一段河床。
它们,是用来填河的!
赵普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被他视为天堑的护城河,在木驴的“牺牲”下,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河底被沙石和木驴的残骸逐渐垫高,一条通往城下的、虽然泥泞但确实可以通行的道路,正在形成!
“中计了!常遇春!好个常遇春!”赵普胜气得浑身发抖,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耍得团团转的猴子。他立刻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快放滚油!放火把!烧了他们!别让他们填平河道!”
城上的守军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油和点燃的火把扔向河中。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大部分木驴已经沉入水底,剩下的几架被点燃,也只是徒劳地燃烧着,对大局于事无补。
就在赵普胜的全部注意力,以及城上绝大部分守军的目光,都被西门外这惊天动地的“火攻填河”所吸引时,真正的杀机,已从最意想不到的方向悄然降临。
平天湖的上游,那条不起眼的支流中,数百艘轻便的渔船,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顺流而下。船上,是数千名从明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水性极好的“蛟龙”士兵。他们口中衔着短刀,身上背着钩索和轻便的云梯,在夜色与晨雾的掩护下,绕过了池州城的正面,来到了防守最为松懈的北面。
这里,江风凛冽,浪涛拍打着陡峭的岩壁,发出“哗哗”的声响。守城的士兵们认为这里绝不可能有人攀爬,因此大多有些懈怠,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取暖,谈论着西门方向的战事。
没有人注意到,数十个黑影,已经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上了冰冷的岩壁。他们利用钩索,手脚并用,在湿滑的岩石上向上攀爬。他们的动作轻盈而熟练,每一次呼吸都放到了最轻,每一次发力都恰到好处,仿佛与这冰冷的江岸融为一体。
一个,两个,十个……第一批“蛟龙”士兵成功登上了城墙。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用最迅捷、最致命的方式,解决了城墙上的哨兵。冰冷的刀锋在晨曦中闪过一抹寒光,守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永远地沉入了黑暗。
城头之上,一面小小的火把被点燃了,又迅速被熄灭。这微弱的光芒,在混乱的战场上毫不起眼,却是对岸常遇春来说,最动人心魄的信号。
“信号!是信号!”常遇春身旁的亲兵兴奋地喊道。
常遇春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冲破乌云的朝阳,充满了自信与力量。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那柄名为“破军”的宝剑,在晨光下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