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着 “刘健、谢迁案判罚决议”。
末尾还留着签字的空白。
“人都到齐了,咱家就直说了。”
刘瑾收起佛珠。
拿起决议书。
声音尖利得像划玻璃。
“刘健勾结藩王,谢迁意图逼宫,罪证确凿,没什么好议的了。”
他用朱笔在纸上圈了圈。
“赐自尽,家产全抄,家人流放三千里 —— 这是昨天商议好的,谁要是没意见,就签字画押。”
值房里静得能听见折扇扇动的风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谁都没先动笔。
赐自尽虽是死罪,却比凌迟体面。
可真要在这决议书上签字,就成了亲手送刘健、谢迁上路的刽子手,传出去终究不好听。
“怎么?都哑巴了?”
刘瑾冷笑一声。
拿起决议书走到刑部尚书周经面前。
“周大人先签?您是管刑狱的,该知道这判罚合不合规矩。”
周经的手在笔上悬了悬。
额头上的汗滴在纸上。
晕开一小片墨迹。
他偷瞄了一眼刘瑾。
见那三角眼里满是威胁。
想起昨天被揭短的事。
手一抖,终究还是在纸上签下了名字。
“这就对了嘛。”
刘瑾满意地点点头。
又走到礼部尚书毛澄面前。
“毛大人,您是刘首辅的门生,这字…… 您签不签?”
毛澄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手里的笔差点折断。
他要是不签,刘瑾定会说他包庇恩师。
可签了,又对不起栽培自己的老师。
纠结间,刘瑾突然凑近他耳边。
声音压得极低。
“谢迁的密信里,可有您给江南盐商写的引荐信?”
毛澄吓得一哆嗦。
笔 “啪” 地掉在地上。
他怎么忘了,自己当年确实帮谢迁递过信!
他慌忙捡起笔。
连墨都没蘸匀,就在纸上胡乱画了个押。
刘瑾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嘴角撇出一抹嘲讽。
又转向其他人。
“还有谁不想签?咱家不勉强,只是……”
小主,
他拍了拍身后的东厂校尉。
“这些弟兄们手里,可都拿着咱家那本账呢。”
这话像一道惊雷。
炸得众人不敢再犹豫。
马文升闭了闭眼。
拿起笔签下名字。
刘大夏叹了口气。
在纸上画了押。
剩下的人更是争先恐后。
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东厂盯上。
眨眼间,决议书上就签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刘瑾拿起一看。
见连最硬气的马文升都签了。
满意地笑了。
“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将决议书往怀里一揣。
站起身。
“咱家这就去给皇爷复命,你们都在这儿等着,听候皇爷的最终旨意。”
说罢,他抖了抖蟒袍。
带着校尉扬长而去。
留下满室沉默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