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脚迈过门槛,黑暗立刻裹上来,像一块陈年发霉的布蒙住头。还没站稳,眼前猛地炸开九道红光,直冲双目、胸口、四肢百骸。骨头缝里像是被塞进烧红的铁丝,一寸寸往肉里钻。
反而笑出声:“来得正好。”
光钻进身体的瞬间,脑子里轰地炸开一片海。全是记忆——不是零碎画面,是整段整段回放。我看见自己站在世界尽头,亲手把魔剑劈成三截;看见我在古墓里捡起这半截破铜烂铁时,手抖得像个刚偷完东西的贼;还有我在圣院门口被谢无赦踹翻那天,嘴里还叼着从阿骨打那儿顺来的辣条。
可就在这堆回忆中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你不纯粹。”
那声音像我自己,又不像。冷得能结冰。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站在我对面。他也穿着青袍,手里握着完整的剑,脸和我一模一样,可眼神里没有一点活气。
他盯着我:“你贪恋人间烟火,留恋那些无聊的吵闹和食物的味道。你装疯卖傻十七年,早把自己当成人了。”
我挠了挠耳朵,懒洋洋地说:“所以呢?”
“所以你不配重启世界。”他说,“真正的灭世者,不该有笑,不该有情绪,更不该跟一群妖怪开茶话会,讨论‘今晚吃火锅还是烧烤’。”
我歪了歪头:“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纯粹?是像你这样,板着脸走完剧本,然后心安理得地毁灭一切?”
我没动,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识海里顿时浮现出无数片段——
我指着萧景珩的鼻子骂“你这伪君子演得挺投入啊”,把他气得扇子都捏碎了;
我在妖市工坊里一脚踹飞发电机外壳,吼着“这破玩意儿比公务员办事还慢”;
我还记得某天晚上,阿骨打抱着一堆零食跑来汇报情报,我说“先拆一包薯片再说话”。
这些画面一条接一条往外蹦,像刷弹幕。
我咧嘴一笑:“你说我不纯粹?可我疯了十七年,怼天怼地,搬弄是非,连做梦都在写小作文黑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货色。”
我往前一步,声音低了点:“我不是为了成神才活着的。”
“我是为了记住——老子活着的时候,有多爽。”
话音落下,体内那九道光芒突然一顿,随即开始顺着血脉往下沉。它们不再横冲直撞,反而像找到了老窝的野狗,乖乖往胸口那道魔纹里钻。
系统终于响了,不再是那种碎碎念的弹幕,而是一串疯狂滚动的通知:
【宿命突破!疯批值+5000!】
【同源之力融合进度100%!】
【轮回钥匙已生成!】
掌心一热,一枚黑色符印缓缓浮现,滴溜溜转着,像是在等我发号施令。
我低头看着它,笑了:“当钥匙?不当。”
反手就把符印按向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