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站在殿外台阶上,看着晨雾散去,帝都街巷渐次苏醒。茶摊开了,货郎推车,孩童追闹,一切如常。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比如现在,每一家收到金牌的府邸门口,都多了一面小旗。
黑色底,红字绣着两个字:**已退。**
风一吹,旗子哗啦响,像是在给过往行人打招呼。
阿骨打从巷口跑回来,喘着气:“昭哥!东城马大人刚刚让人把旗子扯下来烧了!”
“然后呢?”
“然后他家厨房炸了油锅,火势不大,但把他珍藏的二十坛花雕全点着了——酒香飘了三条街。”
我点点头:“让他喝个痛快。”
阿骨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有个新消息——皇宫内务司刚才发了告示,说今后所有退休官员的‘颐养金’,统一由圣院财政处发放。”
我眯起眼。
“圣院?”
“对,就是你当院长那个圣院。”
我笑了。
皇帝这是在递刀。
而且是明着让我砍。
三天后,新政正式挂牌。
一块木匾挂在原户部衙门前,漆还没干透,上书五个大字:**税务改革局。**
我带着阿骨打过去看挂牌仪式。
门口挤满了百姓,有踮脚瞧热闹的,有指指点点议论的,还有几个老头蹲在墙根下嗑瓜子,边吐壳边骂:“改什么改,我们交了一辈子税,轮得到个十七岁娃娃来教我们做人?”
阿骨打耳朵一竖,就要冲上去理论。
我拉住他。
“让他们骂。”
“骂得越狠,越说明——他们怕了。”
正说着,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帘子掀开一角,一只枯瘦的手递出一枚金牌,轻轻放在税务局门口的石阶上。
没留名,也没说话。
马车掉头就走。
我盯着那枚赤金牌看了两秒,忽然抬脚。
靴底落下,正正踩在金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