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杭州。
化名杨六的花和尚从城郊入城,绕路向北。
一指长的头发很有迷惑性,没有发髻,布绳随便捆着,非常像一个码头力工,这也是没人怀疑他身份的一个原因。
来到一个热闹的地方,沿着街道分别是辨志学堂、育婴堂、施药局。
先到施药局,面前排着二十多人。
都在让坐堂郎中看病,但这里不需要出诊费,只需要背诵天主经,就可以免费看病,甚至上门帮你看好。
世上读书人太少了,很多人磕磕绊绊背诵两句,坐堂郎中给一贴药打发,人流很快。
杨六坐在郎中面前。
郎中扫了他一眼,“什么病啊?”
“头晕、反胃、呕吐、腹泻、拉稀,总想杀人,快忍不住了。”
郎中眉头一皱,“老夫问你什么病。”
“您是郎中,在下若知道什么病,来这里干嘛?”
“捣乱是不是,天主经背来听听,不会不医。”
杨六郎朗背诵,“平治庸理,惟竟于一,故贤圣劝臣以忠。忠也者,无二之谓也。五伦甲乎君,君臣为三纲之首,夫正义之士此明此行…”
郎中听的连连点头,“继续啊。”
杨六咬咬牙,“在古昔,值世之乱,群雄分争,真主未决,怀义者莫不深察正统所在焉,则奉身殉之,罔或舆易也。
邦国有主,天地独无主乎?国统以一,天地有二主乎?故乾坤之原、造化之宗,君子不可不识而仰思焉。”
郎中捋捋胡须,“很好很好,此乃仰思唯一天主篇,伸手。”
杨六伸手,郎中摸脉半天,也没什么反应。
杨六吭哧笑道,“为何号脉?天主不会看病吗?过一会是不是望闻问切来一遍?”
郎中眉头一皱,“不虔诚,拿一贴膏药,贴肚脐三天再来。”
杨六接过膏药,手中抛着耍了一下,“老郎中,天主不仅不会看病,天主还没药啊?这是哪里的无能神仙?还有脸要香火?”
郎中两眼凝视,准备叫人,杨六却嗤笑一声,把膏药扔给他走了。
百姓是不会离开的,免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