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一直有倭患,并非嘉靖朝才有,嘉靖朝倭患能搞成这样,完全是南方士绅参与导致,胡宗宪的胜利,并非军事上胜利,一半要归咎于运气。
运气的一部分,是大明士绅明白了,养寇为重会反噬自己,纷纷放弃外海的伙计。
运气的第二部分,是倭国出了个强人,织田信长连续三次冲破包围圈,倭国极其缺兵。
运气的第三部分,就是葡萄牙人也长教训了,换了个方式重新做生意。
早在六横岛覆灭第二年,葡萄牙人就到闽粤交界的外海,妄图在南澳岛立足,闽粤地方官吸取浙江教训,不敢找麻烦,直接令水师驱逐。
双屿覆灭五年后,大明朝倭患肆虐期间,葡萄牙人又来了,这次是濠境,而且他们换了一个存在方式。
海贸利润太大,欧罗巴不想断,他们一到濠境,就给地方县令下跪,贿赂所有官吏,上到知县,下到海防军户,个个惊喜天降,而且他们不停给京城上奏折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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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准天朝好面子的缺点了,既不是祈求贸易,也不是祈求饶恕,而是祈求救助。
嘉靖皇帝正头疼南倭北虏,葡萄牙人这次给了天朝上国足够的面子,直接驱离好似真不合适,而且葡萄牙人给当地上缴一大笔钱,缴税不说缴税,称呼为暂住费用。
大明朝里子面子都有了,上下默许了葡萄牙人在濠境,反正是岭南外海一个荒芜的小岛。
大明朝战争,葡萄牙人一边观看,一边找机会。
若大明文人稍微注意,就会发现,无论是六横岛、濠境、还是当前的教士,他们的前后行为完全不同。
六横岛有学堂、商号、匠作所、医所,教士不以传教为主,而以救助为主,因为他们属于道明会。
濠境除了这些东西,却没有大教堂,集中宣教的方式不见了,有非常多的、简陋的小教堂,这些小教堂负责与各种人物交流,因为他们是奥斯丁会。
修会的宗旨不同,所有的行为完全不同。
道明会强调以学术为工具、以布道为核心、以清贫为操守、践行慈善与奉献,他们依靠海贸而存在,并非服务于海贸。
奥斯定会更彻底,他们强调苦修,强调全部财产奉献,在濠境没什么收获,到暹罗、占城却大行。
道明会与奥斯定会在濠境多年,前者主要在闽粤,后者在藩国,大明清理倭寇的时候,他们落地生根了。
若靠只有他们,海贸方式应该会像濠境一样推广到江浙外海,但商人逐利,闽粤士绅没有江浙士绅的豪气,自然也没他们的贪欲。
六横岛的教训,让江浙士绅明白,外海必须有秩序严密的海贸,这样大家才能发财。
倭寇的存在,也让朝廷明白,闭海不行,得放一放。
于是,内外合力,朝野同步,隆庆开海、河套互市。
朝廷想法对,但执行起来太难,朝廷并非南臣主导,开海开市,就像隔靴搔痒,搞不清重点,江浙士绅又不能直白说为了银子。
到万历朝,张居正改革,边贸、海贸同时被打压,但感谢张太岳,生意被打压,就意味着生意开始妥协商议,开始建立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