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铳托抵在冻僵的肩膀上,手指扣在扳机旁,掌心的汗冻在枪柄上,粘得发紧。
“来了!”
坡顶的哨探发出极轻的信号,声音裹在寒风里,像蚊子哼。
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压到最低。
只见远处的官道尽头,一队后金士兵缓缓走来。
马蹄踏碎路面的薄冰,发出 “咔嚓” 的脆响。
为首的巴雅喇和彻尔格骑着高头大马,身上裹着狐裘,腰间的弯刀鞘镶着铜钉。
身后是推着楯车的步兵,楯车是厚木板包铁皮,车轮碾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
士兵们缩着脖子,手里的弓箭搭着弦,警惕地扫视着两侧陡坡。
“东虏的楯车倒是挺结实。”
周遇吉趴在雪地里,嘴角勾起冷笑。
抬手做了个 “噤声” 的手势。
“等他们全进伏击圈,听我号令开火!”
卢象升趴在他旁边,盯着后金队伍的尾巴。
“再等等,最后那队骑兵还没进来。”
后金军队慢慢走进官道,楯车在前开路,士兵们躲在楯车后面,一步三挪,时不时往坡上扔石头试探。
当最后一名后金骑兵的马蹄踏入官道窄口时,周遇吉猛地挥下手臂,吼声裹在寒风里炸响。
“开火!”
“砰砰砰 ——!”
百支斑鸠铳同时喷射火舌,枪声震得两侧陡坡的雪沫子簌簌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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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弹像暴雨般砸向后金军队。
“噗嗤!噗嗤!” 的声响连成一片。
看似坚固的楯车根本挡不住改良后的斑鸠铳。
铅弹穿透木板,精准击中躲在后面的士兵,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一朵朵妖艳的红梅。
“敌袭!结阵!”
巴雅喇惊怒交加,猛地拔出弯刀,吼声震得马耳朵耷拉下来。
彻尔格也反应过来,嘶声大喊。
“举盾!弓箭手反击!”
后金士兵毕竟是常年征战的老兵,很快举起圆盾,弓箭手爬到楯车上,朝着陡坡上射箭。
可近卫营的将士藏在伪装布后,箭雨大多射在空处。
偶尔有几支射中,也被身上的羊毛防寒甲挡住。
这甲是陛下特批的,里层衬着钢丝,外层涂了防水油,普通弓箭根本穿不透。
“炮队!瞄准楯车集群!”
卢象升大吼,挥手下令。
十门弗朗机炮同时发射,炮弹呼啸着砸向官道中央的楯车群。
“轰!轰!” 的闷响接连炸起。
最前面的三辆楯车被直接炸碎,木板和铁皮飞上天。
躲在后面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官道中央瞬间出现一个大缺口。
“冲锋!”
周遇吉抽出长刀,踩着积雪冲下陡坡,甲片碰撞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像惊雷滚过雪原。
近卫营将士紧随其后,个个如猛虎下山,斑鸠铳打完一轮立刻换长刀,小阵形互相掩护,交替冲锋。
陈新握着发烫的斑鸠铳,跟着队伍冲下去。
一名后金士兵举着弯刀朝他砍来,刀光晃得他眼睛发花。
他下意识扣动扳机。
“砰!”
铅弹击中对方胸口,那士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鲜血从甲缝里渗出来,染红了陈新的靴底。
“好样的!保持阵型!”
班长王虎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刀劈开另一名后金士兵的喉咙。
近卫营的小阵形威力尽显,三人一组,一人在前劈砍,两人在后补枪。
后金士兵根本抵挡不住,死伤越来越多,阵型渐渐崩溃,哭喊声、惨叫声响彻雪原。
巴雅喇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