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转身坐回御座。
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案面,“笃笃”声在空旷的殿内缓缓回荡。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魏忠贤。
语气斩钉截铁:“魏伴伴,孔府是千年世家,盘根错节。”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定然藏着不少龌龊事!”
“东厂不用客气,给朕深挖他们的罪证!”
他掰着手指,逐一列明:“偷税漏税、强占田产、包庇奸佞,只要沾边,一律查清!”
眼神狠戾:“朕要的不是小打小闹,是‘精准打击’,一举敲碎这士绅的精神支柱!”
魏忠贤躬身应诺,袍角扫过地面:“奴婢明白!这就调派江南东厂番役!”
他补充道:“乔装成流民、商户,悄悄潜入曲阜,定能找出孔府的把柄!”
朱由校微微颔首,话锋一转:“邹元标那边,可有新动向?”
提到邹元标,魏忠贤脸色凝重了几分:“回皇爷,邹元标隐居江西,行事极为谨慎,从不公开议论朝政。”
他压低声音:“可东厂眼线报,天下士子都视他为‘救世良臣’,连边军里都有将官私下供奉他的牌位!”
“哦?” 朱由校挑眉,指尖摩挲着御座扶手,“一个隐居的前朝尚书,竟有这般渗透力?”
“还有更蹊跷的。” 魏忠贤上前一步,密报递得更近,“上次陛下处决孔闻謤,邹元标在府中对着京城方向长跪痛哭。”
他模仿其语气:“说‘大明要亡于苛政’,这话已在士林传开,不少清流都暗地里骂朝廷‘迫害忠良’!”
朱由校冷笑一声,龙袍下摆扫过案几:“好一个‘救世良臣’!明着不说话,暗着用舆论动摇朕的根基!”
眼神冰冷:“比那些跳出来的东林党更危险,是藏在暗处的毒蛇!”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江西的位置:“此人怕是和后宫的某些势力暗通款曲!”
他回忆道:“上次李庄妃提‘东林党’,未必没有他的影子 —— 继续盯紧他,一举一动都要报给朕!”
江西,邹元标隐居的宅院,青瓦覆着薄雪,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邹元标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方从哲的回信。
信纸已被他攥得皱成一团,边缘起了毛边。
“方从哲!老匹夫!”
他猛地将信纸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乌木茶几。
“父亲!” 旁边的儿子邹之麟连忙上前搀扶,脸色发白,“您息怒!方从哲猪油蒙了心,不值得您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