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叫住他,补充道。
“天津的流民虽然安稳,但只要方从哲倒了,新政一停,他们没了饭吃,必然闹事。”
他阴笑一声。
“到时候,咱们就说这是方从哲留下的祸根,让陛下彻底厌恶他!”
郑三俊看着书信,脸上露出阴狠的笑。
“李叶公(李三才号叶堂)果然没白等!这封遗信,就是方从哲的催命符!”
他站起身。
“明日我去内阁,假意探望方从哲,试探他的口风,再让言官们递弹劾折,打他个措手不及!”
几人相视一笑,密室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映着他们狰狞的面容。
一场针对方从哲的致命阴谋,正在黑暗中蔓延。
与此同时,天津新城的工坊区,脚手架搭得比人还高。
朱由校正和毕自严查看工坊的建设进度,刘若愚跟在一旁,手里捧着账册。
“陛下,五个零件工坊已建好三个,全是分散布局。”
毕自严指着远处的工棚。
“流民按技能分组,每人只做一道工序,比如张三磨箭头、李四削枪杆,互不通气。”
他躬身道。
“技术绝不会泄露,用料、出货全由东厂监管,万无一失!”
朱由校满意地点头,走到一个半成品农具前,伸手摸了摸。
“很好。”
语气坚定。
“等工坊建成,生产新农具、新兵器,大明的根基,要靠实业筑牢,不能只靠士绅的田赋!”
他转向方从哲,语气带着赞许。
“方先生,新政推行顺利,多亏了你和毕自严。”
抛出赏赐。
“朕打算下旨,封你为太子太傅,毕自严升户部尚书,史可法任天津知府!”
“臣谢陛下隆恩!”
方从哲连忙躬身。
“只是…… 东林党人素来与新政作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朕知道。”
朱由校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想保士绅的特权,阻挠新政,朕偏要打破这腐朽的格局!”
就在这时,魏忠贤急匆匆跑来,袍角都被风雪打湿了,手里举着一封密报。
“皇爷!东厂探到重大消息!”
他压低声音。
“赵南星、郑三俊等人在吏部尚书府密谋,手里有一封李三才的遗信,要弹劾方首辅贪赃枉法!”
方从哲脸色一变,身子晃了晃。
他与李三才政见不合是真,但从未收受贿赂!可这封遗信若有 “证据”,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朱由校却异常平静,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带,语气平静得可怕。
“李三才的遗信?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
他对魏忠贤下令。
“传朕旨意,明日早朝,让赵南星、郑三俊带上那封书信,朕要亲自查验!”
“奴婢遵旨!”
魏忠贤躬身应下,转身匆匆离去。
方从哲看着朱由校沉稳的侧脸,心里却七上八下。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陛下是信他,还是要借机敲打?
夜色渐深,天津新城的暖棚里,烛火昏黄。
唐有山给儿子唐豆芽盖好厚棉被,手里数着攒下的几十文铜钱,嘴角带着笑。
再干几个月,就能买块薄田,再也不用流浪了。
他不知道,京城的一场政治风暴,已在暗处成型,正朝着天津的方向席卷而来。
那封李三才的遗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铁证”?
赵南星、郑三俊会在早朝上耍什么花招?
方从哲能否洗清冤屈,保住新政?
远处的京城方向,乌云压得极低,一场比江南叛乱更凶险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