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心已向陛下,他的栽赃计,彻底泡汤了。
工地不远处的酒楼上,二楼包厢的窗纸被戳了个洞。
孔闻謤把酒杯 “哐当” 一声砸在桌上,酒液溅了满桌。
“简直岂有此理!流民也配吃白面馒头、拿工钱?”
他拍着桌子。
“鲁二那厮,仗着朝廷给撑腰,竟然敢拒绝我买他女儿!往日他借我半斗米,都要卖儿卖女抵债!”
对面的黄道周放下茶杯,眉头皱成疙瘩,指尖敲击桌面。
“孔兄,这不是买不买女儿的事。”
他压低声音。
“朝廷搞以工代赈,是在与民争利!咱们的士绅佃户,全跑去工地干活了,田地没人种,租子从何而来?”
语气阴狠。
“这是奸臣当道,踩着咱们士绅的骨头往上爬!”
湛嘉晟连忙附和,手里的折扇拍着掌心。
“黄兄说得对!毕自严搞新政,分明是想讨好陛下,踩着咱们上位!”
他凑近两人。
“照这么下去,咱们士绅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怕他个鸟!”
孔闻謤一拍胸脯,底气十足。
“我祖父是衍圣公,孔家世代受皇恩!”
他咬牙切齿。
“明日我就写奏折,弹劾毕自严‘蛊惑流民、动摇国本’!看陛下护不护他!”
“弹劾没用。”
黄道周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方从哲在朝中力挺毕自严,言官弹劾只会石沉大海。”
他眼神阴鸷。
“咱们得联合江南、山东的士绅,给朝廷施压!再让国子监的学生闹事,说新政劳民伤财,逼陛下停了新政!”
几人正密谋,窗外一个穿青布衫的汉子悄悄退开。
将听来的话写在油纸纸上,塞进腰带。
东厂的暗探,早把反对新政的士绅盯死了。
小主,
京城吏部尚书府,密室里烛火摇曳,映着满墙的暗影。
赵南星正对着一封泛黄的书信发呆,指尖反复摩挲着信纸,纸边都被磨得起毛了。
郑三俊、韩爌等人坐在一旁,神色凝重,连呼吸都放轻了。
“赵大人,那封李三才的遗信,真能扳倒方从哲?”
韩爌搓着手,语气急切。
他刚从天津灰头土脸回来,再不扳倒方从哲,自己迟早要完。
赵南星缓缓点头,将书信推到几人面前。
纸页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
“李三才是东林党元老,当年与方从哲同朝为官,两人因新政政见不合,结下死仇。”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
“这封信是他临终前写的,里面揭发方从哲十年前在江南任巡抚时,收受士绅贿赂,包庇贪墨官员!”
郑三俊一把抓过书信,飞快浏览,眼睛越睁越大,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发颤了。
“好!太好了!”
他激动得起身。
“有了这封信,就能弹劾方从哲‘贪赃枉法、欺君罔上’!只要扳倒他,毕自严没了靠山,新政自然就黄了!”
“别急。”
赵南星抬手按住他,眼神阴鸷。
“方从哲现在深得陛下信任,直接弹劾,陛下未必信。”
他授计。
“咱们先把信的内容泄露给言官,让他们联名上书;再联络江南士绅,散布‘方从哲贪墨’的谣言,逼陛下不得不查!”
“我这就去联络言官!”
韩爌精神一振,起身就往外走。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