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海盗正仔细检查快船的火炮。
炮口被擦得发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顾起元送来的假路线被贴在船舱壁上,显得格外醒目。
首领盯着 “西厂税银船队明日午时过黑风口” 的字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丝毫没有察觉,西厂的战船已在三里外的芦苇荡下锚。
阮大铖正拿着望远镜,冷冷地看着海盗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吏部衙署内,李汝华坐在案前。
手中捏着两份文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节也捏得发疼。
一份是崇文寺刚贴出的《新政辨》。
上面 “助纣为虐的奸臣” 几个字被人用红笔重重圈过。
墨迹渗进纸里,连纸边都被揉得发皱。
另一份是科道言官的联名信。
字字句句骂他 “庸碌无能,只会盲从圣意”。
连他去年处理漕运旧案时 “延误三日” 的事都被翻了出来。
说得像天大的罪过。
“两头不是人啊。”
李汝华苦笑一声,将文书扔在案上。
文书落在之前没喝完的茶碗旁,溅起几滴茶水。
下属端来新茶,茶杯递到他面前时,手还在微微发抖。
“大人,要不…… 跟陛下请辞?免得再受这份气,您都快半个月没睡好了。”
下属小心翼翼地说道。
“请辞?”
李汝华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带。
玉带上的裂痕是去年处理漕运案时,被闹事的粮商推倒摔的。
“一品官的养廉银每年五千两,致仕后荣养银两千两,我要是辞了,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家里的老宅还等着修呢。”
他无奈地说道。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拿起案上的考核文书。
“再说,陛下让西厂护着我,孙云鹤昨天还说,谁敢动我,就按‘阻挠新政’抓 —— 只要撑过这阵子,等新政落地,功劳都是我的,这点骂声算什么?”
下属点点头,退了出去,脚步放得比来时更轻。
李汝华拿起考核文书,逐字逐句核对各州府负责人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