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甲将军承青眼 旧臣名册献宸旒

周遇吉被这声 “信你” 说得一愣,眼眶竟有点发红。

他在京营待了半年,从山西调来,因不肯给总兵的小舅子送礼,被压在把总位置上。

同僚笑他 “傻练”,上官骂他 “不识趣”,还是头回有人这么干脆地说 “信你”。

“大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孙承宗拍了拍他的肩:“不用急着谢。徐大人正奉旨筹备讲武堂,缺个教实战的教官。你要是愿意,过几日随我们去见陛下,当面说说你的想法。”

周遇吉 “噗通” 跪下,额头磕在楼板上:“若能为陛下出力、为大明练兵,周遇吉万死不辞!”

送走周遇吉,徐光启和孙承宗没急着回府,往京营深处走。

校场西侧是营房,一排排土坯房歪歪扭扭,墙根堆着破甲烂枪。

几个士兵蹲在门口赌钱,见有文官过来,只抬眼瞥了瞥,继续吆喝 “押大押小”。

“这就是天子禁军。” 孙承宗叹了口气,“万历爷当年常来校场阅操,如今除了逢年过节摆样子,谁还管他们。”

徐光启没说话,径直走到一间营房前。

门没关严,能看见里头有人在擦弓 —— 不是士兵,是个穿小旗官服的年轻人,正用细布蘸油擦一张牛角弓。

弓臂上的漆掉了大半,他却擦得仔细,连箭槽里的灰都用竹签挑干净了。

“那是谁?” 徐光启问身边护卫。

护卫去问了问,回来道:“是小旗官黄得功,从昌平调过来的。前几日因不肯替千户长运私盐,被打了二十军棍,还在养伤呢。”

徐光启往里瞥了眼,见黄得功背上果然缠着绷带,却没哼一声,只专注擦弓。

他摆摆手:“记下来,名字记下来。”

再往前走,到了军械库。

库门敞着,几个老兵正搬着一箱锈迹斑斑的鸟铳往车上装,说是 “运去熔了铸犁”。

徐光启拦住问:“这些铳不能用了?”

老兵叹道:“大人您看,这枪管都锈穿了,装了药也打不响。库房里好的鸟铳没几杆,都被上官拿去送礼了 —— 听说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拿鸟铳当猎枪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