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穿过了一道冰冷粘稠的水墙,又似在惊涛骇浪中挣扎了许久。
当那股作用于精神和肉体上的巨大排斥力骤然消失时,陈稳只觉得脚下一实,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他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立刻稳住了身形。
紧随其后,钱贵也踉跄着跌出,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穿越通道的过程对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咳……君上,您无恙否?”
钱贵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第一时间关切地看向陈稳。
“无妨。”
陈稳摆了摆手,他的脸色虽然也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
四倍的体魄与意志,让他比钱贵更快地从那穿越的负面影响中恢复过来。
他迅速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坡,地势较为平缓,远处可见低矮的丘陵和成片的农田。
时值午后,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看起来,与陈朝北方的寻常乡野并无太大区别。
然而,在陈稳的感知中,这个世界却截然不同。
几乎是在踏足此地的瞬间,他那“势运初感”的能力便自发运转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和压抑感笼罩着他的心头。
如果说陈朝境内的“势”如同春日原野,虽偶有疮痍,但总体是蓬勃向上、充满生机的;
那么此地的“势”,则更像是一潭被严格约束的死水,表面平静,内里却缺乏那种自然勃发的活力,仿佛被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缓慢流动。
这便是伪宋,这个被铁鸦军主人复刻出来,严格遵循“历史剧本”的世界,给予他的第一印象。
“势运初感”在这里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因为周遭环境的“呆板”与“压抑”,使得那几个不和谐的“光点”在他感知中变得更加清晰。
他闭上眼,仔细分辨。
那个在河北路方向,感觉格外“鲜活”与“灵动”的光点,依旧稳定地存在着,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为他指引着方向。
其位置,大约在西南方,距离他们目前的落点,似乎并不太遥远。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
陈稳压下心中的诸多感触,沉声开口。
虽然赵老蔫并未严格限制返回时间,但停留在通道入口附近,终究存在风险。
钱贵也立刻收敛心神,展现出专业情报人员的素质。
他迅速观察了四周的地形、植被以及远处田垄的走向,又从怀中掏出那份简易绢布地图,比对了一番。
“君上,根据地图与地势判断,我等目前应处于伪宋河北西路,镇州辖下,具体方位还需寻人打听方能确定。”
“西南方向……若感应无误,应是赵州之地。”
陈稳点了点头。
“走,先去寻个有人烟处,打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