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光幕阻隔,详细情报极难获取。”
“但根据零星信息推断,伪宋内部清洗过程中,铁鸦军或其关联势力,很可能暗中出手,协助赵光义铲除异己。”
“这些灾变,或许便是……代价。”
陈稳默然。
看来,这“势运之衡”的规则,并非只作用于他一人,或者说,并非只作用于他拥有的“牛马系统”。
铁鸦军那种源自“幽能晶矿”的诡异力量,同样会受到某种制约。
动用非常之力,必遭非常之反噬。
这似乎是这片天地间,一条潜在的、冷酷的法则。
“继续留意。”陈稳吩咐道。
“尤其是伪宋应对这些灾变的手段,朕很想知道,赵光义会如何处置。”
“臣明白。”钱贵领命,悄然退下。
殿内再次只剩下陈稳一人。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缝隙。
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涌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南方旱情缓解,北方边境暂安,伪宋内耗并同样面临天灾掣肘……
局面似乎在向着有利于大陈的方向发展。
但他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雄州之战的反噬犹在体内隐隐作痛,南方赈灾消耗的国库尚需时间弥补,伪宋的新政和铁鸦军的动向仍是未知之数,北面契丹的变局更是潜藏的暗流……
这“势运之衡”,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
一步踏错,或许便是万劫不复。
他必须更加谨慎,更加精细地计算着每一次动用力量的得失,更加用心地去经营这个王朝的点点滴滴。
积累势运,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
消耗势运,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
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感受着胸腔内传来的细微刺痛,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汴河工地民夫黝黑的脸庞,南方灾民期盼的眼神,北疆将士警惕的目光,还有太子陈弘那尚显稚嫩却努力挺直的背影。
这江山,这臣民,便是他需要去权衡、去守护的全部。
良久,他睁开眼,回到御案前。
那里,还有更多关乎国计民生的奏章,等待着他的批阅与决策。
每一笔朱批,都可能影响着那微妙而至关重要的“势运之衡”。
夜还很长。
帝国的掌舵者,在烛光下,继续着他孤独而沉重的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