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接过书包,抱在怀里,小声说:"能......"
他撑着墙,慢慢试着站起来。腿还是麻,刚站直就踉跄了一下,差点又摔倒。江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这次没用多大力,就轻轻托着。
"慢点。"
"嗯。"林暮应了一声,声音还是有点抖,但比刚才好多了。他站了几秒,感觉腿麻渐渐缓解了些,才小声说,"好了。"
江川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点距离。他看了看天色,仓库外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有远处家属院的方向有几点昏黄的灯光。风更冷了,吹得人骨头疼。
"走了。"他转身朝着仓库外走去,步伐比刚才慢了些。
林暮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怀里的书包很沉,里面的馒头硌着后背,但他不觉得累。刚才抓着江川胳膊的地方,手心还残留着江川胳膊的温度,隔着校服布料传过来的,不算热,却很踏实。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说话。仓库外的风更大,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碎石,打着旋撞在废弃的厂房墙壁上,发出呜呜的声响。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狗叫,更衬得这工厂区寂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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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看着江川的背影。江川走得很稳,步幅不大,却很有力。校服外套被风吹得贴在背上,能看到他瘦硬的脊椎轮廓。腰后的扳手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着,偶尔碰到衣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林暮突然想起刚才江川砸扳手的样子。那三声"哐哐哐",每一声都像砸在他心上,震得他发麻,却也震散了他心里的恐惧。他以前觉得江川很凶,不好接近,像铁北的风一样冷硬。但现在,他觉得这冷硬里,好像藏着点别的什么——像冬天里隔着窗户看到的炭火,看着冷,凑近了才知道有多暖。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半步,离江川更近了些。
江川似乎察觉到了,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放慢了点速度。
走到工厂区边缘时,能看到家属院的红砖楼了。路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小路,能看到地上坑坑洼洼的积水,映着天空的暗蓝色。
"我到这儿就行了。"林暮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寂静里足够清晰。
江川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昏黄的路灯下,林暮的脸还是有点白,但眼睛不红了,只是睫毛湿漉漉的,像沾了露水。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手指紧张地抠着书包带子。
"嗯。"江川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林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今天......谢谢你。"
江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林暮咬了咬嘴唇,像是鼓起很大勇气,又说了一句:"扳手......你的手没事吧?"刚才江川砸得那么用力,他有点担心。
江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动了动右手,虎口确实有点疼,但不算什么。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
"哦。"林暮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抱着书包,转身朝着家属院的大门走去。他的脚步有点慢,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瘦得像根豆芽菜。
江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林暮走进家属院大门,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转过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腰后的扳手还在晃,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林暮抓着他胳膊时的湿冷触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校服外套上有几道浅浅的抓痕。他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江川及时从暗处走出,将林暮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