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苦寒,烽火难料,你父亲那边,应是不舍的吧?”
提及父亲王华,王守仁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父亲虽忧心路途艰险,却未阻拦。”
“他说,男儿志在四方,若能在边关有所体悟,远比死读经书更有意义。只是叮嘱晚辈,凡事谨慎,守住本心。”
“你父亲倒是愈发开明了。”陈兴轻笑,目光落在少年清亮的眼眸上。
“边关不比京城,既有匈奴的侵扰,也有军政的复杂,更有生死的考验。你此去,是为了观兵事,还是为了求功名?”
“晚辈所求,从非功名。”王守仁断然摇头,语气坚定:
“只是想亲眼看看,边民如何在战火中求生,戍卒如何在绝境中坚守;”
“想探究,为何朝廷屡屡派兵,却难绝边患;”
“想明白,身为读书人,身为日后可能执掌权柄之人,该如何用‘良知’护佑一方百姓。”
“这便是晚辈如今的‘格物’,格边关之理,格安民之道。”
陈兴闻言,眼中满是赞许。他起身,从书房取出一柄通体乌黑的匕首,递到王守仁手中:
“这是我早年游历边关时所得,削铁如泥,你且带着,防身之用。”
王守仁接过匕首,入手微凉,刀柄上刻着细密的“守心”二字,心中一动:“先生这是……”
“格物致知,终究是为了‘守心’。”陈兴语气凝重,“边关诱惑颇多,险境丛生。”
“你既要探究世事之理,也要守住内心之良知。莫要被战火磨去悲悯,莫要被权势迷失本心。”
“记住,保境安民,从不是杀戮,而是让百姓安居乐业;圣贤之道,从不是空谈,而是实践。”
“晚辈谨记先生教诲!”王守仁握紧匕首,躬身深深一拜。
“此去边关,晚辈定当恪守本心,细心体察,绝不辜负先生的期许。”
“待他日归来,再向先生细说边关见闻,请教未尽之惑。”
陈兴望着他挺拔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抬手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
“一路保重。我在京城等你归来,盼你此番边关之行,能真正悟透,不负少年志,不负圣贤心。”
王守仁重重点头,再次行礼,而后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出了竹林。
青衫的身影渐渐远去,腰间的匕首随着步伐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