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成了谜。也许连朱祁钰自己都无法完全说清那复杂心境下的真正动机。
于是,在一种微妙而谨慎的气氛中,几位以学问、德行着称的翰林官被任命为太子讲师。
东宫的教育被郑重其事地提上了日程。
七岁的朱见深,这个一度被边缘化的小太子,开始每日在文华殿或资善堂,接受着严格的帝王教育。
他的生活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依旧生活在万贞儿的悉心照料下,但身边多了几位严肃的老师,课业陡然加重。
他或许还不完全明白这背后复杂的政治含义,但能感觉到的是,周围人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一日,于谦在处理完繁忙的部务后,再次来到了陈兴在兵部的值房。屏退左右,于谦的神色显得正式。
“公爷,今日找您,是为了关乎国本的大事。”
陈兴放下手中的笔笑道:“廷益,多少年的交情了,说就是了,总这么严肃呢!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已正式开蒙读书,陛下为其择选的讲师,皆是学问渊博、德行敦厚的翰林清流,教授经史子集,自是无可挑剔。然则…”
于谦顿了顿,目光看向陈兴:“经史文章,可培养仁德之君,却未必能造就守成开拓、明辨实务之主。”
“太子殿下身份特殊,未来…必将面临极其复杂的局面。仅凭书本道理,恐不足以应对。”
“学生思来想去,满朝文武中,能跳出经史窠臼、洞察世事人心、通晓军国实务,且能以一种…嗯…更灵活方式引导太子者,非您莫属。”
陈兴微微挑眉,没有说话,静待于谦的下文。
于谦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恳切:“学生想向陛下进言,请旨让您兼任太子侍讲。”
“不负责经义,专授兵事、地理、财税乃至一些海外藩邦情势等实务。”
“名义上,您是长兴公之后,年轻有为的兵部能臣,由您教导太子这些,合情合理,无人可置喙。”
于谦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也唯有您,历经数朝,洞察世事变迁,深知权力运作之微妙与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