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小时候被陈兴逼着蹲马步、打拳的“惨痛”经历,脸上却满是怀念的笑意。
“这还差不多!”陈兴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珠一转,又凑近了些,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狡黠,
“哎,说起三岁…臭小子,跟你商量个事儿?”
“您说。”朱瞻基也下意识地凑近,像小时候听陈兴讲秘密故事。
“等俩小崽子满了三岁,开蒙认字儿这活儿,也给我呗?”陈兴眨眨眼,
“别看我现在是个国公爷,当年在应天,教一帮泥猴儿认字,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保证给你教得明明白白!”
朱瞻基哭笑不得:“姑爷爷!您这…也太屈尊了吧?开蒙找个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陈兴一摆手,一脸嫌弃,“得了吧!那帮老学究,上来就之乎者也,能把孩子吓跑!”
“开蒙开蒙,开的是心窍!是兴趣!不是填鸭!你忘了你当年我是怎么教的了。”
他拍着胸脯,“我不教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教他们认认《三字经》、《千字文》里的字儿。”
“数数手指头算算果子,再指着星星月亮讲讲天为啥是蓝的,地为啥是圆的…哦,还有,多讲讲故事!”
“讲那些个孝顺爹娘的好孩子,讲那些个忠肝义胆的好汉,让他们从小就知道啥是好,啥是孬!”
他看着朱瞻基,眼神认真起来,带着长辈特有的语重心长:
“尤其是…钰儿那孩子。” 他声音更沉了些,“镇儿是太子,自有天下最好的师傅等着教他帝王之道。钰儿呢?”
“他是你儿子,是亲王,将来也是要担责任的。不指望他学什么帝王心术,但得让他明事理,懂进退!”
“知道自己的位置,也守好自己的本分。这样,他将来才能安安稳稳地享他的富贵。”
“也能…在他哥哥需要的时候,搭把手。这开蒙的第一课,立心立性,比认多少字都重要!交给我,你放心!”
朱瞻基静静地听着,眼神从开始的惊讶,慢慢变成了深深的动容和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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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他心坎里。尤其是关于朱祁钰的安排,简直是为他解决了潜在的心病。
他太了解陈兴了,这位看着惫懒实则心细如发的姑爷爷,是在用最温和的方式,为他、为他的儿子们、为这个王朝铺路。
“好!”朱瞻基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是释然和感动的笑容,“姑爷爷,有您这句话,我放一百个心!”
“镇儿和钰儿,开蒙的事,就全托付给您老了!您怎么教,我都认!就像…就像当年您教我一样!”
他伸出手,用力握住了陈兴布满老茧的手,那份依赖和信任,一如当年那个跟在陈兴屁股后面学骑马射箭的小皇孙。
时光荏苒,宣德五年春。
东宫一处洒满阳光的偏殿被布置成了临时的“学堂”,少了些庄严肃穆,多了几分童趣。
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墙边还摆着几盆绿植。
开课第一天。
太子朱祁镇穿着明黄的小锦袍,像个小太阳似的冲进来,身后跟着一串小心翼翼的宫女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