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叫阿强?” 他的声音尖细刺耳,
“…手脚放利索点!这里不是你们乡下,规矩多!
不该去的地方别去!不该看的东西别看!不该问的话别问!” 他唾沫横飞地强调着,
“…主楼,尤其是‘安宁楼’,没有吩咐,绝对不准靠近!听到没有?!”
韩笑唯唯诺诺地点头,用生硬的、带着口音的中文含糊地应着:“…晓…晓得了,工头。”
他被分派的第一件工作,是清理后院锅炉房旁边堆积如山的煤渣。
这是一项枯燥、肮脏且繁重的体力活。韩笑没有丝毫怨言,抄起铁锹就干了起来。
他动作熟练,力度均匀,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破旧的棉袄后背,
混合着煤灰,在他脸上脖子上划出一道道污浊的汗痕。
他完美地融入了一群同样沉默、麻木的杂役之中,像一滴水汇入了污水沟。
但他的大脑和感官,却如同最高速运转的雷达,一刻不停地接收、分析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 环境的布局: 他默默记下了每一条通道、每一扇门、每一个可能的监控死角。
主楼“安宁楼”戒备最为森严,门口有专职的、
身材魁梧的保安站岗,窗户都装着坚固的网格。
而位于主楼侧后方的一栋低矮的、看起来像是仓库的石砌建筑
(可能就是地下室入口),入口处竟也有一道厚重的铁门,并且上了锁。
? 人员的流动: 他观察到,护士和医生们穿着雪白挺括的制服,
行走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近乎僵硬的优雅和冷漠。
他们与杂役、病人之间,保持着一条清晰而不可逾越的界限,
眼神中没有丝毫交流,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而那些穿着统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病人,在有限的放风时间里,
也大多眼神空洞、步履蹒跚、沉默寡言,像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 氛围的诡异: 整个疗养院,表面秩序井然,安静得可怕。
但这种安静,不是平和,而是一种被强力压制下的、死气沉沉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在这里闻起来,更像是一种用来掩盖某种腐败气息的…化学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