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投下的光晕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每一扇紧闭的房门后,都像隐藏着无声的呜咽。
值夜班的护士长玛丽·安托瓦内特修女,如同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僵硬人偶,准时出现在二楼走廊。
她身材高大瘦削,灰色的修女袍像一副沉重的铠甲,包裹着她刻板挺直的身躯。
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颧骨高耸,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一双蓝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却毫无温度。
她手中镀金的巡查铃和硬皮记录板,是她权力的象征。
她的硬底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种被包裹住的、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
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诡异得如同送葬的鼓点。
她经过一扇扇房门,偶尔停下,将耳朵近乎变态地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屏息倾听数秒,然后在本子上划下一个记号。一切都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程序中进行。
当她走到走廊尽头那间标号为“209”的特殊病房门外时,她惯例停下。
门内异常安静,连呼吸声或翻身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窗外暴雨的咆哮。
这种过分的寂静,让玛丽修女修剪得极短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她抬起手,指关节在门板上叩击了三下,声音清脆、短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李望卿先生。” 她用的是中文,但发音冰冷准确,像在念一个物品的编号。
门内,死寂。
一种职业性的警觉瞬间取代了刻板。她再次敲门,力度加重:“李先生?请回答。”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风雨声更显猖獗。
玛丽修女不再犹豫,从腰间那串密密麻麻、闪着冷光的黄铜钥匙中,精准而迅速地挑出209房的那一把。
钥匙插入锁孔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用力拧动,推开厚重的橡木门——
眼前的景象,让这位以冷静和刻薄着称的修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失态了。
她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嘴唇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