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闭门羹与审计刀

气氛瞬间僵住。

就在这时,陈远缓缓走上前,脸上不见丝毫怒意,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越过那队官,看向城门洞深处隐隐可见的繁华街景。

“这位军爷,”陈远开口,声音平和,“在下前清丰县令陈远。敢问,上官县内,米价几何?”

那队官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下意识答道:“这……糙米一石,约莫二两银子吧。”

“二两?”陈远眉头微挑,似是自言自语,声音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据朝廷邸报及户部则例,北直隶大名府去岁虽有小灾,但官方平价米应在八钱一石左右。上官县竟高出倍半有余,看来……城中储粮颇为紧张啊。”

队官脸色微变,支吾道:“这……市价浮动,我等小吏如何得知?”

陈远不理会他,继续问道:“再请问,上官县在册户数多少?如今城内实际人口,军爷可有大略估算?”

队官脸色更难看了:“此乃县尊大人才能过问的政事,我如何知晓!”

“哦?”陈远点点头,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刀,直刺那队官内心,“军爷不知人口,却知米价奇高。那在下再问一句,按《大明会典》,上官县为中等县,常平仓储粮应有定额三万石。以如今米价推断,仓中存粮,恐怕已不足八千石了吧?其余两万两千石粮食,去了何处?”

轰!

此言一出,不仅是那队官瞬间面无血色,连他身后的兵丁都骚动起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王总旗更是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远。他怎么知道的?仅凭米价和人口就能推算出官仓存粮?这……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推算能力!

那队官嘴唇哆嗦着,指着陈远:“你……你休得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命官,诽谤县政,该当何罪!”

“胡言乱语?”陈远轻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视着对方,“军爷不必惊慌。我并非御史,也无心查账。只是好奇,若此时有上官巡查,或是有如我这般的‘好事者’将此事捅上去,派人一查库房,见了底……上官县令项上人头还能保住几日?尔等守城兵丁,月粮可还发放得出?”

他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审计刀,精准地剐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这已经不是质疑,而是近乎赤裸的威胁,偏偏又建立在无可辩驳的逻辑之上。

那队官冷汗涔涔而下,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他只是一个底层军官,哪里经得起这般诛心之问?仓廪虚实,乃是地方官最大机密,也是最大死穴!这个囚犯,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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