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已经醒了。
她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昨晚那种濒死般的灰败,总算有了一丝活气。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看向门口。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灼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
那里面有一闪而过的微光,旋即便被更深的戒备覆盖,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上的薄被。
傅沉将她这一瞬的脆弱和迅速的武装尽收眼底,心脏像是被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又酸又涩。
她那依旧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刺得他眼睛不舒服,视线只在她脸上停了一瞬,便移开。
“好点了?”
话一出口,他就在心里低骂了一句:这该死的语气怎么还是这么硬!
温灼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他冷硬的语气下,似乎藏着一种不同于以往冰冷审视的复杂情绪,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比往常少了几分锐利,甚至带着些许的……温柔。
身体本能地微微放松,但随即又猛地绷紧,小腹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紧张而又隐约抽动了一下。
她不由倒吸了口冷气,立刻将这荒谬的念头压下去。
不可能的。
他那样厌恶嫌弃甚至憎恨她,怎可能还对她温柔。
这一定是止痛针带来的幻觉,或是她过度渴望一点温暖而产生的误判。
她垂下眼皮,极轻地“嗯”了一声。
这无声的抗拒,比任何尖锐的言辞都更让傅沉感到一种沉闷的窒涩。
他揣在裤兜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生硬地说:“医生让你做个全面检查。”
沉默了两秒,他又略显仓促地补充了一句:“不想让你弟弟担心,你就听安排。”
说完,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心里自我吐槽:傅沉,好样的,找了个如此蹩脚的理由,你谈判桌上的精明都去哪儿了?
正觉尴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呵斥:“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