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毒妇计

此刻她正对着一面铜镜,由心腹侍女小心翼翼地,为她簪上一支造型奇特的凤钗。

那凤钗并非金玉所制,而是用一种幽黑的金属打造,凤喙尖锐,隐隐泛着蓝光。

“陛下今晚要来?”可足浑氏对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前线的不顺,让我们的皇帝陛下,很是心烦意乱啊。”

一名低眉顺眼的老宦官,跪在一旁,低声将承光殿发生的事,详细禀报了一遍。

包括慕容俊对慕容恪的,斥责和威胁。

“哦?让他归还姓氏?”可足浑氏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嘲弄。

“陛下这话,倒是说得狠绝。只是,逼得太急,就不怕把那头老虎,逼反了吗?”

“慕容恪…可不是什么,温顺的绵羊。”

她轻轻抚摸着,凤钗冰冷的翅膀:“不过,陛下既然开了口…”

“本宫这个做皇后的,自然要替陛下分忧,再加一把火才是。”

她挥退侍女,只留下那老宦官。

“你说,慕容恪在邺城,最担心什么?”她像是在问宦官,又像是在自问。

“自然是…城池坚固,冉闵悍勇,久攻不下。”宦官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是明面上的。”可足浑氏冷笑,“他最担心的,是后院起火。”

“是龙城里有人…拖他的后腿,或者,在他背后捅刀子。”

她站起身,走到一个鎏金兽首香炉前,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

打开后,里面是少许暗红色的粉末,她将其轻轻弹入香炉中。

炉内的香气,顿时变得更加浓郁,也更加…令人心神不宁。

“听说,慕容恪麾下,有几员汉人出身的将领,作战颇为勇猛?”

“还听说,慕容恪对他们…颇为倚重?”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这要是传出去,说慕容恪重用汉人,轻慢鲜卑子弟…”

“甚至…有心以汉制胡,这军心,还会那么稳吗?”

老宦官的头,垂得更低,不敢接话。

“再去散些流言。”可足浑氏的声音,变得冰冷。

“就说陛下之所以严旨催战,是因为收到密报,有人暗中与邺城内的冉闵联络。”

“欲养寇自重…至于这人是谁,让他们猜去。”

她这招极其恶毒,不仅要离间,慕容恪和军中鲜卑将领的关系。

还要直接污蔑其忠诚,在慕容俊本就深重的猜忌心上,再狠狠浇上一勺热油。

“还有,”她转身,从妆奁深处,取出一个更小的、密封的瓷瓶。

“想办法,把这东西,混入下次送往邺城大营的,‘御赐’酒浆之中。”

“不必多,只需…足够让某些人,缠绵病榻一段时间即可。”

“记住,要挑那些…最可能被流言影响,又脾气暴躁的鲜卑将领。”

瓷瓶里装的,自然是某种,难以察觉的慢性毒药。

她要的不是,立刻毒死谁,而是要制造混乱。

削弱慕容恪,对军队的绝对控制,让他内外交困。

老宦官颤抖着接过瓷瓶,如同接过一块,烧红的烙铁。

“放心,做干净点。”可足浑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温柔,眼神却冰冷刺骨。

“做好了,你就是龙城的大功臣。做不好…你知道下场。”

老宦官,连滚带爬地退下。

可足浑氏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抚摸着那支淬毒的凤钗,喃喃自语。

“慕容恪…你可别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功劳太大。”

“威望又太高,又偏偏…流着那低贱的汉人血。”

“这大燕的天下,将来只能是我儿子的。任何可能挡路的人,都得…死。”

她的野心,早已超越了皇后之位。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扫清一切障碍。

而战功赫赫、又拥有汉人血统的慕容恪,无疑是最大的,潜在威胁之一。

前方的僵局,正好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第三幕:霜满营

邺城外围,燕军连营数十里,旌旗蔽日,刁斗传警,一派肃杀景象。

然而,与一个月前,刚围城时的锐气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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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军营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疲惫与焦躁。

攻城战的残酷远超想象,冉闵军的抵抗,顽强得可怕。

每一寸城墙的争夺,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地道被反挖,土山被摧毁,粮道时断时续。

慕容恪虽指挥若定,不断调整战术,但进展依旧缓慢得,令人窒息。

中军大帐内,慕容恪刚刚巡视完前线归来。

白银明光铠上,沾满了尘土与暗褐色的血渍。

他摘下头盔,露出那张饱经风霜、因混合血脉而显得,格外深邃冷峻的面容。

右眼那枚冰晶义眼,在帐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非人的寒光。

即使是他,眉宇间也难掩一丝,深深的疲惫。

连日征战,耗心竭力,更要时刻提防,来自后方的暗箭。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亲卫的喝问声。

片刻后,亲卫统领引着一名风尘仆仆、背负金狼头旗标的斥候,快步进入大帐。

“陛下金狼斥候到!传陛下口谕!”

斥候的声音,因为长途奔驰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帐内所有将领,包括慕容恪,立刻单膝跪地接旨。

那名斥候,开始用冰冷的、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传达圣旨。

复述出慕容俊那充满愤怒、羞辱与威胁的旨意时,大帐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一个月内,若还不能攻下邺城,提冉闵的人头来见…”

“那就让他自己,把‘鲜卑’这个姓氏,还给慕容家的列祖列宗!…”

字字如刀,狠狠剐在,每个人的心上。

跪在慕容恪身后的一些鲜卑将领,脸上顿时露出愤懑不平之色,陛下这话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