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面,用已经褪色的墨水,写着一个日期,还有一些快要认不出的字迹,依稀是“……七点零四”。
手一抖,照片残片飘落在地。
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我弯腰想去捡,一阵冷风忽然卷过,将那张小小的纸片吹得翻滚了几下,落进了旁边的水塘里,很快沉了下去。
线索断了。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
这个穿着西装,没有脸的人影,好像并不仅仅是一个游荡的孤魂。
它在试图告诉我什么,或者,提醒我什么。
而刘瞎子,他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关键。
我转身,朝着邻村刘瞎子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一直跑着到了邻村。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半是因为疾走,另一半是因为那张被刮花了脸的西装照片,还有水塘里泛起的涟漪。
刘瞎子的家就在村尾,一间低矮的瓦房,门前冷清,和村里其他贴着崭新春联的人家格格不入。
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谁啊?”
“刘……刘师傅,是我,老陈家的孙子。”我推门进去,屋里光线很暗,弥漫着一股香烛和草药混合的陈旧气味。
刘瞎子就坐在靠窗的一张旧藤椅上,穿着灰色的旧棉袄,脸上干瘦,眼窝深陷,确实是盲了。
他似乎能感觉到是我,头微微偏了偏。
“你来了。”他语气平淡,不像惊讶,倒像是等了很久。
“刘师傅,我奶奶来找过您……”我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的矮凳上坐下。
“您说我是腊月二十三,晚上七点零四分撞上的。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撞上的,到底是什么?”
刘瞎子没立刻回答,他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望”着我,干枯的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计算什么。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那东西,跟了你有些日子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不是一天两天。”
我后背一凉:“什么意思?”
“它不是头一回找你。”刘瞎子缓缓道,“只是这一回,你‘看见’了。”
记忆的闸门仿佛被这句话猛地冲开。
一些早已被遗忘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大学最后一个学期,有次我在图书馆熬夜到很晚,回宿舍的路上,路灯昏暗,我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回头看过几次,空荡荡的路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当时只当是夜深了自己吓自己。
更早一些,高中晚自习放学,骑自行车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河堤,车链子突然掉了。
我蹲下去修,抬头的一瞬间,好像瞥见河堤下面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笔挺地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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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手一抖,链子也没修,推着车就跑,回头再看,那里空空如也。
还有几次,在拥挤的地铁站,在商场的人流里,那种穿着不合时宜的正式西装的感觉,一闪而过,混在人群里。
等我定睛去看时,又消失了。
原来,它一直都在。
“它……它为什么跟着我?”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刘瞎子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家里,或者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早年出去,再没消息的?或者是,出了意外,连尸首都没找回来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东西狠狠砸中。
三叔。
我爸有个弟弟,我该叫三叔。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村子出去闯荡了,据说去了南边的大城市。
开始几年还有信寄回来,后来就渐渐断了音讯。家里人也托人找过,但人海茫茫,哪里找得到?
奶奶为此哭了好多年,后来家里就很少提他了,只当他不在了。
时间太久,连他的样子在我记忆里都模糊了。
只是隐约记得,他好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