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咚……”
又一声闷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
棺盖边缘,开始极其细微的震动起来,震得搭在上面的那块暗红色绒布微微抖动。
蜡烛的火苗再次不安地跳跃起来,颜色虽然没有变绿,却陡然缩小,只剩下豆大的一点,顽强地燃烧着。
整个灵堂的光线瞬间变低了不少。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疯狂撞击着胸腔的声音,咚咚咚,和棺材里的敲击声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四肢,让我动弹不得。
跑?我能跑到哪里去?这诡异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屋子,甚至整个世界。
棺材里的撞击声停了。
死寂重新降临,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死死盯着棺材,连眼睛都不敢眨。
突然——
“咔……”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靠近头部的那一端棺材盖,缓缓地从里面顶起了一条缝隙!
很细,很黑。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从那条缝隙里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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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混合着陈旧泥土、枯朽木头、还有一丝外公生前常用的那种草药的味道。
这股气味透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和刚才从门外闻到的一模一样!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那条缝隙在慢慢扩大,一厘米,两厘米……
透过那条缝隙,看见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然后,在那片黑暗里,出现了一只眼睛。
它就在那条缝隙后面,一动不动地,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只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空洞的凝视。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脊背重重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只眼睛,随着我后退的动作,在缝隙里缓慢地移动了一下,它依旧死死锁定着我。
它在看我。
它知道我在看它。
棺盖不再上升,就这样维持着那条诡异的缝隙,和缝隙后面那只窥视的眼睛。
我不知道和那只眼睛对视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冷汗已经浸透了我背后的衣服。
这时,一个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
“……时辰……快到了……”
是棺材里的那个东西在说话!
“……债……要还……”
“什么债?怎么还?!”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那只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我,缝隙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
“……他的命……是借的……拿什么……抵?”
拿什么抵?
“抵……偿……”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贪婪。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从那棺盖的缝隙里,缓缓地,探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手。
那是一片不规则的黑影,边缘锐利,在昏暗的烛光下,反射出一点熟悉的寒光。
是玻璃碎片。
和插在门外那个“外公”胸口一模一样的,车祸的挡风玻璃碎片!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从缝隙中“流”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尖端对准了我。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我全身,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那无形锐气刺痛的错觉。
它要的“抵偿”,是我爸的命?还是我的?!
那片玻璃碎片微微调整着角度,像是在瞄准。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哐当!”
里屋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我爸一声惊恐到极点的惨叫!
“啊——!!!”
悬浮的玻璃碎片猛地一颤,停滞在半空。棺材缝隙后面那只死眼,瞬间转向了里屋的方向!
机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向旁边一扑。
几乎是同时,那片玻璃碎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我刚才靠着的墙壁!
我甚至来不及后怕,连滚带爬地冲向里屋。
我爸不能死!外公用命换来的,不能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