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看”着我,用那双空洞的眼窝。
然后,外公的声音响了起来,干涩,嘶哑。
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直接钻进了我的脑海:
“乖孙……”
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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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停顿了一会,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爸的债……还完了吗?”
“债……什么债?”我的声音透着沙哑。
他没有回答。
那张苍白的脸在绿光下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
他胸口那片黑乎乎的玻璃,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发出极其细微的“嗡”声。
紧接着,一股更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磕在地上上,差点摔倒。
“外公……”我艰难地开口。
“您……您说的是那张纸条吗?爸他……他不知道……”
“时辰……”外公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到了……”
快到了?什么快到了?
没等我想明白,他突然就动了。
僵硬的身体没有任何弯曲,直直地向后缓缓飘去,转眼就消失在黑暗里。
门,无声无息地在我面前自动关上了。
灵堂里,蜡烛的火苗猛地蹿高了一下,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随即又弱了下去,噼啪声也恢复了寻常。
刚刚那股阴冷的感觉像潮水一般退去,只剩下夜晚本身的凉意。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着。
刚才的一切,是梦?还是幻觉?
可鼻腔里残留的那股腥气,却在提醒着我那是真实的。
“债……时辰……”我喃喃自语,猛地想起了钱包里的那张纸条。
我手忙脚乱地把它掏出来。
“你爸周五喝酒会死,我用自己的命替他挡了。”
用自己的命……挡了……
难道这“挡”,不是简单的一命换一命。
外公不仅替我爸死了,还替他背上了某种……“债”?
而现在,这债,还没有清?时辰快到了,是指清算的时候快到了?
一股寒意从尾骨冲上天灵盖。
我爸!我爸现在怎么样?
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冲进里屋,看着父亲安静的睡着,心里安定了不少。
我来到窗边,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院子里黑漆漆的,往常邻居家隐约的灯火也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安静得可怕。
这种死寂,比刚才的敲门声更让人心慌。
我退回堂屋,看着外公的遗照,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
明天就要下葬了……如果这“债”不清,会不会下葬之后,就来不及了?
或者说,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我必须找到答案。
外公留下这张纸条,或许不只是陈述,更是一种提示,或者一个需要我去完成的嘱托。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打量这间老屋。
外公做风水先生几十年,这里一定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关于这种“挡灾”、“债务”的记载,或者有解决的方法。
我的目光落在外公生前常坐的那张旧藤椅旁,那里放着他那个磨损严重的旧木工具箱。
那里面除了罗盘,还有一些画符用的黄纸、朱砂,以及几本他常看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的线装手抄本。
也许,线索就在那里。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个木箱。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箱盖时——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从我身后传来!
声音从棺材里发出来。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猛地回头。
漆黑的棺材静静地停在两条长凳上,在摇曳的烛光下,地上的阴影不安的晃动着
一片死寂。
刚才那一声,像是幻觉。
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口棺材。
几秒钟后。
“咚……”
又一声。
更清晰了。
像是棺材里有人在用拳头,或者用头,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棺盖。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口漆黑的棺材上。那里面是外公吗?
外公的遗体是我亲眼看着入殓师整理、穿衣,亲自看着他被封进棺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