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夏天,我刚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进出租屋,房东老太太就拄着拐杖来敲门。她布满老年斑的手从围裙兜里掏出串钥匙,"隔壁空着的小单间租出去了,是个南方来的姑娘,你们年轻人互相照应着点。"
我抹了把汗应了声,转身继续收拾满地狼藉。这栋老式居民楼比我奶奶岁数都大,墙皮剥落得像得了皮肤病,楼道里总飘着股潮湿的霉味。要不是刚毕业工资低,打死我也不住这种鬼地方。
当晚就被隔壁动静吵醒。老旧木地板咯吱作响,像是有人拖着重物来回走。我抄起扫帚猛敲暖气管道,那边突然安静下来,隔了半晌传来细细的南方口音:"对、对不住啊,我在收拾行李..."
第二天在公共厨房撞见新邻居,我差点把泡面碗扣地上。这姑娘穿着白底青花的改良旗袍,头发用木簪子盘着,手腕上缠着串红珊瑚珠,活像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她正踮脚够吊柜里的调料瓶,腰间缀着的银铃铛叮当作响。
"要帮忙吗?"我鬼使神差开口。她转过脸来,皮肤白得能看见青色血管,眼尾微微上挑,怀里抱着瓶老陈醋:"多谢小哥,我叫珊珊。"
接下来半个月,我发现这个珊珊处处透着古怪。她总在凌晨三点去天台晾衣服,晾的全是丝绸料子,风一吹跟招魂幡似的哗啦啦响。有次我值夜班回来,撞见她蹲在楼道喂野猫,十几只猫围着她打转,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里忽闪。
"你不上班?"有天我忍不住问。她正蹲在花坛边给月季浇水,腕上珊瑚珠映着夕阳红得滴血,"给人看风水算命呀。"她歪头笑,发间木簪滑下半截,"要不要给你算一卦?不收钱。"
我嗤笑一声要走,她突然拽住我衣角。手指凉得像井水,声音却发紧:"你最近...是不是总做同一个梦?"
后背瞬间窜起冷汗。这半个月我确实夜夜梦见被火追着跑,醒来枕巾都能拧出水。珊珊指尖点在我眉心,凉意渗进骨头缝:"今晚别关窗户。"
那天半夜我是被热醒的。四十度的桑拿天,屋里却像着了火,热浪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我想开空调发现停电了,跌跌撞撞去开窗,突然看见窗帘缝隙透进红光——不是霞光,是团跳动的火焰正往窗缝里钻!
"闭气!"房门被哐当撞开,珊珊裹着薄荷味的凉风扑进来。她甩出那串珊瑚珠,红光暴涨中珠子噼啪炸开,满屋子下起血雨似的。火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扭曲着缩成拳头大的火球,珊珊抄起桌上的保温杯就扣上去。
我瘫在地上直喘,看着保温杯在桌上蹦迪。珊珊扯下发簪往杯盖上一扎,金属表面顿时浮出蝌蚪状的金纹。"这是...什么东西?"我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离火精。"她撩起汗湿的刘海,露出额角新月状胎记,"有人在你身上种了引子,这是第三波了。"保温杯突然剧烈震动,她一巴掌拍上去:"老实点!信不信我把你泡藿香正气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