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蹲在惠民布庄的后院,怀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解锁一看,屏保上的《清明上河图》里,虹桥下的漕船竟变成了披甲执戈的军士——那些军士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正是军器监用契丹甲片重锻的痕迹。
"监正大人!官家急召!"小黄门的声音穿透雪幕。我抓起狐裘就往外跑,布庄掌柜追着往我怀里塞了块热腾腾的胡饼——这老仆总记得我辰时未进朝食。
小黄门一路跟在我身后,小声说道:"即使今天下大雪,官家早上仍然准时到达汴京郊外演武场练兵,可是一眼看去明显发现数量不对..."
皇城积雪被踩出深深的甬道。垂拱殿前,赵匡胤的乌皮靴碾着冰碴来回踱步,玄色大氅上落雪未掸。
见到我便一把拽住手腕:"苏兄你看!"他甩来的兵册在案几上摊开,墨迹间沾着雪水,"捧日军应有五千二百人,今晨校场不足四千!"
册页翻动时露出内衬的鱼鳔胶痕迹,显然被多次拆换。
我指尖抚过名册上深浅不一的墨色。郭威广顺年间的旧册用松烟墨,新补的名单却是油腻的桐油烟。
"这不是抄录失误。"我翻到粮秣支取记录,"去岁腊月领冬衣者五千一百零三人,但同月领取箭矢的只有四千七百人——而箭矢支取单上被药水洗去的'弩'字,说明有人截留了三千张弩的配给。"
赵匡胤突然抓起鎏金兽炉砸向殿柱。爆裂的火星中,他压低声音:"石守信说雪天路滑,我说——"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箭疤,"当年在清流关,雪埋马腹时我们是怎么行军的?"
殿角的炭盆里飘出谷壳燃烧的焦味,那是本该喂战马的饲料
殿外传来靴底刮雪的声响。我们瞬间恢复君臣仪态,他正襟危坐批阅奏章,我捧着浑天仪模型解说星象。
等枢密院的人都退下,他从袖中甩出半块鱼符:"三日内,朕要这些'鬼兵'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