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听完,微微挑了挑嘴角。
柳文渊的这番说辞,滴水不漏。
官腔打得是炉火纯青。
先是承认失职,姿态放得极低。
随即,便巧妙地将责任归咎于民风彪悍、冥顽不灵,盘根错节,极其抱团的客观困难。
最后再抬出恐激起民变,坏了朝廷安抚地方大计这顶大帽子。
一番话下来,倒是显得自己委屈无奈,将自身可能的过失洗刷得一干二净。
顺带,还表了表顾全大局的忠心。
若非李北玄早已心生疑虑,怕是也要被他这番陈词给糊弄过去。
而一旁的赢高治,虽然zz经验不如李北玄老辣.
但自幼在宫中耳濡目染,对这等避重就轻,推诿塞责的官场套路,亦是心知肚明。
见柳文渊非但没有认罪,反而巧舌如簧地为自己开脱,心头那股怒火,便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再加上他本就存了要借题发挥、试探深浅的心思,此刻更是找到了发作的由头。
“砰!”
赢高治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随后霍然起身。
怒喝道:“柳文渊,你好大的胆子!”
“好一个投鼠忌器!好一个恐激起民变!”
赢高治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瑟瑟发抖的柳文渊,冷着脸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眼睁睁看着他们冲撞本王仪仗,阻拦朝廷官军而束手无策?放纵他们将朝廷法度,亲王威严置于一旁,任由一群乡野村夫践踏?”
“本王倒要问问你,这庐江府,究竟是我武国治下,奉行《武律》的疆土,还是他张家村自治,只认祖训家法的法外之地?!”
这一番喝骂下来,柳文渊站都站不住,登时跪倒在地。
而赢高治则继续道:“你身为四品知府,朝廷命官,代天子牧民,遇到此等公然抗法、藐视朝廷之事,不思雷霆手段以正国法,反而畏首畏尾,一味姑息纵容!”
“今日他们敢拦本王车驾,明日是不是就敢攻打府衙?日后若有匪患滋扰,强梁横行,你是不是也要以恐激起民变为由,大开城门,缴械投降了?”
赢高治的这一连串的质问,骂的柳文渊是真的慌了神。
他原本还以为,这两位贵人年轻又面嫩。
凭借一番巧言令色,完全可以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