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没有告诉云仲璟,究竟要“赏”什么,但云仲璟仅从他那讳莫如深的笑,便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以至于就算事后司礼送了百匹锦织入云府,也始终难打消顾虑。
“璟儿?”
云夫人见云仲璟走神,忍不住出声提醒。
云仲璟回神,忙挂上笑容:“昨夜睡得晚,现在便有些困了。”
可听了他的解释,面前妇人却不仍然愁眉不展。香炉中升起紫烟,云夫人抚上眉心,腕上佛珠碰到桌上瓷盏,发出一串叮当脆响:
“璟儿,你可知你从小便不会撒谎。”
云仲璟抿了抿唇,苦笑道:“奶奶,别问了。”
此时离受赏那日又过数日,可那百匹锦织一直放在仓库里,云仲璟是动也不敢动。云夫人知他处境艰难,云府的担子压在他一人身上,府内上上下下也是寝食难安。
云夫人性情温和,不争不抢,数千年来,云府也同她性格一般,在京城世家中,算不得最为如日中天,但也算不得落魄。哪知现在变成了这般……
“奶奶不问。”云夫人按住手中虎头拐杖:“奶奶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必怕。云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你不要觉得这是个担子,他也是你手中矛。”
云仲璟嘴唇干涩,唇上起了皮,颜色有些发白:“奶奶……你放心。”
“唉……如果,你的大哥和父亲没有死在西山匪乱,该有多好。”
云夫人杵了杵拐杖:“总好比只有我这么个糟老太,什么忙也帮不了。”
云仲璟心中酸涩,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更不谈不知从何宽慰对方。
云夫人摇了摇头,连叹三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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