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要多通通气,被天道看中,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堂鼓第二声响,更多的人落座了。
初霁趁着这个时间,已经吃了不少瓜果,十分满足。
她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交了整整三百灵石,不吃回本哪能行。
就在此时,左边响起一声惊叫:“啊!”
初霁猛地扭头,只见一个略微眼熟的姑娘指着她:“你你你……是——”
初霁赶快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向她这边看过来,若被戳破了身份,岂不是听不成八卦了?
那姑娘深吸两口气,赶快捂住嘴,猫着腰呲溜一下钻到初霁身边。
她两只圆溜溜的眼神发亮,初霁低声问:“你是谁来着?”
那姑娘的嘴角瞬间塌了下来。
初霁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这是毛蔷的女儿,阿忠叔的外孙女毛茸茸!
这名字还是初霁给她起的。
小时候初霁见过她很多次,长大后毛蔷把孩子送去邯城悟德院,她才见得少了。
但这姑娘是百年难遇的均衡五灵根,只可惜生来多灾多难,初霁以前给过她一枚玉佩,要她随身佩戴,有玉佩在,就能看清世间一切牛鬼蛇神。
这不,就被认出来了。
毛茸茸今年只有十六,却比娘亲毛蔷高出两个头,每次毛蔷见到毛茸茸,都一脸绝望。
“我是我们家最矮的。”毛蔷曾这样抱怨。
毛茸茸看见初霁,滔滔不绝:“小谷姐姐越澜姐姐还有李伯都让我来问你一下,最近那事是不是真的。”
初霁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
毛茸茸:“就是魔尊……身陨之事。”
初霁:“?”这是哪门子的怪事她怎么没听过?
毛茸茸叹了口气:“听说你只伤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和黎望潭厮混在一起了。”
初霁:“???”黎望潭是她纯正的好友,和荆恨月没办法比。
这都是哪门子的传言?
堂鼓第三声响,初霁沉默下来,台上人拍了一声惊堂木,紧接着,他所讲所说彻底震撼了初霁全家。
“魔尊身陨之事大家都听说了吧?如今天道会选谁,我猜大家都押黎望潭,但其实我还知道有几个人很有可能。”
初霁:“……”她怎么不知道。
台上人:“一个是北城俞家公子俞安玉,你们是没见过,他生得貌如春英,当年初霁发兵西南,在锦罗城满天红绸桃李下,他对初掌院一笑,就让掌院记在心中许多年。”
众人脸上春情荡漾,仿佛已经看到当年的雪月风花。
唯独初霁一脸扭曲,手里灵果被她捏成长的圆的扁的方的高的矮的……
毛茸茸瞪直了眼,扭头看向初霁:“没想到啊……”
初霁按住她:“别听他瞎说,我和俞安玉没有什么关系。”
台上人继续道:“另一个是北境祝祭,你们也见过啊,那人生得高大威猛,平日戴着面具,不肯轻易示人,但那年初霁发兵北境,他站在苍茫原野上,在北境皋西人的歌声中,他对初霁摘下了凶神恶煞的面具,露出一双柔情似水的眼。这一眼,就让初霁记了许多年。”
在场看客皆神往不已,仿佛自己能代替两人在北境苍茫草原上坠入爱河。
毛茸茸更是震撼不已:“没想到你和祝祭叔叔是这中关系?”
初霁:“…………不是。”
离谱,实在离大谱。
台上人接着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位,是初掌院的新宠,魔尊死后,他常伴初霁身边,抚慰初霁孤单的心,他才是初霁最有可能缔结道侣的人!”
看客们聚精会神,初霁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大受震撼,也屏息凝神,想听听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听台上人讲:“此人年十八,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母亲是金家灵傀继承人,父亲是噬灵族一位优秀的射手。他自幼跟在噬灵族长身边,游历山川……”
初霁瞳孔地震,就是给她提交灵傀配送的少年?
不至于不至于,她能对这么年轻的下手,难免太重口味了些。
初霁转念一想,不对,怎么这台上编排故事的人把她说得和暴君一样,每征战一个地方,就要掳掠当地美人,到老还要找个年轻的美人伺候。
台上人笑了笑:“最近那位天道新宠搞了一个叫‘灵傀配送’的东西,近一年来生意惨淡,你们猜,初霁会不会出手相助?”
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知道今天会听到八卦,可没想过八卦如此劲爆,如此之大的机遇,如果他们现在明着帮忙推行灵傀配送,是不是有机会得到初霁赏识?
初霁:“……”
没机会。她记住所有人了,想靠这个一飞冲天?
不可能。
或许是她不屑的表情太过明显,与毛茸茸同行的两个男修注意到这个怪人,走过来假笑道:“茸茸,我们点了天甘雨露,你要不要尝尝?”
毛茸茸望向初霁,初霁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毛茸茸天真问道:“那你们端过来我们一起尝,可以吗?”
两男修差点没背过气去。他们好不容易搭上毛茸茸,想带她享受享受高阶修士的美妙日子,最好能从她嘴里撬出一点天道的消息,没想,她竟然全程和这个衣着破烂的穷鬼坐在一起。
整场从头至尾,他们和她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这九百灵石,算是白花了!
他们盯向初霁,眼中酝酿着愤怒,都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截胡。
其中一个男修背对起初霁,看她时视线直接越过她头顶。
初霁:“……”
毛茸茸看两男修不耐烦的模样,不禁怒从中来:“你们放尊重点。她……呃,不要以貌取人,你们父母没教过吗?”
两男修脸上一红,阴阳怪气:“我们并未以貌取人,一个人到底如何,看的不是脸,是修为气场。我们看得起丑人,就是瞧不起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
初霁心道那还真是抱歉了,她既没有修为,也没有气场。
凡人才论什么气质气场,她是天道,大道返璞归真,世间一草一木,金石风雨皆是她,她可以光辉万丈,也可以平凡如路边的一根青绿。
她打了个哈欠,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点桌子,顿时,两个男修就哑了。
他们“啊啊啊”了半天,啊不出一句话,惊恐地望着初霁,好似在求饶。
很快,两人就被一直盯梢的侍者发现,一群壮汉浩浩荡荡,从门口冲进来,指着初霁道:“你——”
初霁扭头,伸手一指,一群人接二连三全哑巴了,“啊啊啊”个不停,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在场众人有元婴,有出窍,甚至还有化神期,铺天盖地的神识袭来,从初霁周身扫过,愣是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灵气。
一个壮汉内视自身,只见他体内奇经八脉正在飞速变化。几个经脉胡乱接在一起,他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啊啊啊”了好几声,似乎在求初霁不要动手。
随之,众人也内视自身,有人丹田缩成一个指甲盖那么大,有人神识被分成两半,缠绕在一起,还绑了个蝴蝶结。
一时间,整个锦绣楼上蹿下跳,摔盘子砸碗,人们满地乱跑,灵果灵酿洒了一地。
可把初霁给心疼坏了。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是谁在我锦绣楼撒野,当祁都没有规矩了?”
他话音一落,两侧数十位元婴期开道,撩开长长的闪石珠帘,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踏入门内。
他生得英气勃勃,腰间别着一只小剑,剑柄刻着一个“常”字。
常家人。
初霁微微眯眼,不愧万年第一世家,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人想复辟。
锦绣楼楼主展开手中折扇,视线从初霁身上轻轻掠过,唇角勾起。
看客们望着楼主,皆安心不少,这楼主可能背靠初霁,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