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的清晨，陈渊已经收拾妥当，他那身墨绿色的军装笔挺，肩上代表大校军衔的星星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陈母起得更早，站在堂屋门口，眼睛红红的，像是夜里没睡好。她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化成一句：“路上……当心点。”

她的手搓着围裙的边角，目光在儿子脸上流连，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妈，放心。开完会就回来。”陈渊的声音不高，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胳膊，“家里弟妹，您多费心。”

“知道，知道。”陈母连连点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见了小婉的父亲……替我问好。”

陈渊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出家门，木门在他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吉普车已经在巷口等着，陈渊拉开车门坐进去，“去接人，然后去火车站。”

接到张婉时，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站在家门口，看到陈渊的车，张婉脸上露出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去火车站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张婉偶尔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街景，手指轻轻绞在一起。

蜀都的火车站依旧人声鼎沸，蒸汽机车头喷吐着浓白的烟气，发出巨大的“呜——”的汽笛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司机提着两人的简单行李，引着他们穿过人群，走向一节专用的车厢。

安置好行李，陈渊对那名士兵说：“我这边完事了，回去吧。”

“是！将军！”司机敬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轻轻拉上了包厢的门。

火车猛地一晃，缓缓开动，张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站台渐渐远去，高楼变成平房，平房变成田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陈渊：“渊哥，你以前过坐火车吗？”

“不多，做过两次。”陈渊回答，“大部分时候是运兵车和骑马。”

中午，士兵送来了简单的饭食：馒头，咸菜，还有一点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