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古道,眼前的景象骤然改变,不再是狭窄的险峻山路,而是一条宽阔、被硬生生踩踏出来的巨大通道。
地面上遍布着各种庞大兽类的脚印和拖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荒兽的腥臊气和一种硫磺般的能量余味,这里,就是荒人大部队行军的主道。
可以想象,不久前,数以百万计的荒人荒兽正是通过这里,涌向鹰喙谷,涌出昆仑山腹地。
“收敛气息,跟上。”陈渊的声音压得极低,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不需要更多命令,所有士兵本能地压低了身体,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他们沿着主道边缘的阴影和乱石区域,快速而谨慎地移动,铠甲上的破损处被用泥土和黑布简单遮掩,兵刃紧握在手,随时准备暴起厮杀。
沿途,他们尽量走在偏僻的区域躲避那些行军的荒兽大部队,偶尔会遇到小股掉队的荒兽或零散的荒人巡逻队,陈渊都果断下令避开或进行无声的清除,绝不弄出大的动静。
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些小鱼小虾,而是那条维系着整个入侵行动的“大动脉”——时空通道。
连续行军大半日,在靠近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地区域时,陈渊抬起手,握拳。全军立刻停下,如同雕塑般隐入岩石的阴影中。
前方,那股源自世界之外的扭曲能量波动已经清晰可辨,像无形的潮水般一波波冲刷着人的精神,让人心生烦躁与压抑。
陈渊仔细观察着前方地形,指向一个不起眼的、被风蚀出无数孔洞的山坳。“我们去那里隐蔽。默默。”
“将军。”默默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边。
“前面就是葬神谷,你去摸清通道的确切位置、守卫力量、地形。重点是通道周围的情况和核心守卫。两个小时内,必须回来。”陈渊的目光锐利如鹰,“小心,不要暴露。”
“明白。”默默言简意赅。他卸下了身上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装备,只带着一把涂抹了黑泥的短弩和匕首,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贴着地面,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乱石之中。
默默的身影消失后,山坳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穿过石孔发出的呜咽声,更添几分诡秘。
陈渊靠在一块巨岩后,闭目调息,努力恢复着连续恶战和维持“陷阵之志”带来的巨大消耗。但他紧绷的嘴角和偶尔跳动的眼皮,显示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
鸳鸯蹲在入口附近,耳朵几乎竖起来,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他右臂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微微渗着血,但他毫不在意,一双眼睛在阴影里闪着焦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