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战斗真是惨烈啊,八百人的陌刀军,此刻活着的就一百五十几人。先前补充的新兵只余五人,两人残疾。剩下的老兵也有二十几个缺胳膊少腿的,经此一仗,陌刀军还有战力的就只有一百二十人了,可以说这一仗将陌刀军给打残了。
但是他陈渊,会用自己的存在,无声地告诉每一个幸存者:我们还在,仗,还没打完。
又过了一天,陈渊体内那磅礴的气血之力展现了惊人的效果,加上他坚韧的意志,虽然伤势远未痊愈,但已经能够自由行走,只是动作间难免还有些滞涩和隐痛。
也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找到了他,恭敬地递上命令:张国青将军召集各级军官,在谷后营地召开军事会议,请他务必参加。
陈渊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宽松的干净军服——他那身标志性的玄黑重铠早已在战斗中彻底报废——便迈步朝着鹰喙谷的方向走去。
谷内,大量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运走、焚烧,但那些浸透了大地的暗红色泽,那些残留在岩石缝隙里的碎骨和干涸的黏液,无不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
他走得很慢,目光缓缓扫过两侧被荒兽血液染成墨绿色的岩壁,扫过那些被巨大力量撞击出的裂痕和坑洼,扫过地面上偶尔还能看到的、属于陌刀军制式铠甲的碎片,上面或许还残留着某个熟悉兄弟的名字刻痕。
他的脚步在一处相对开阔、地势稍高的地方停了一下。这里,曾经是他下令发起最后一次反冲锋的起点。
一阵剧烈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湿润。他迅速仰起头,看向被峡谷切割成一条细线的灰蒙蒙的天空,强行将那股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热流逼了回去。
只有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带着死亡和牺牲气息的空气,将所有的悲恸、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都死死地压回心底,熔铸成更冰冷的意志。
然后,他再次迈开脚步,步伐变得更加坚定,穿过这片埋葬了他太多兄弟的峡谷,走向前方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