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将叶子小心地拈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土腥味,竟还有丝极淡的清香,像野菊混着薄荷。
“是‘断星崖老紫苏’。”老者瞥了一眼,语气忽然沉了,“我年轻时在药书里见过图谱,说是断星崖特有的变种,能解百毒,可惜五十年前就绝种了。”
小石头心里一震。太爷爷的笔记里提过,当年为了找一株老紫苏给山下的村子解蛇毒,曾在崖壁上守了整月。难道……这墓里的药农,就是太爷爷笔记里提过的那位?
他没再多想,专注地清理乌头根。生姜的辛辣气混着艾叶灰的烟火气,渐渐压过了乌头的麻味。挖到深处时,朽骨胸口忽然露出个小木盒,盒身刻着密密麻麻的药草图案。
“这里面怕是有东西。”老者示意众人退后,自己用刀尖挑开盒盖。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半包已经发黑的种子,还有张泛黄的麻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吾种乌头误害三乡邻,罪该万死。幸得老紫苏籽可解,然崖上已无,待寻得新株,必葬于此……”
字迹到最后越来越乱,像是写着写着突然断了气。
“原来如此。”小石头叹了口气,“他不是死于意外,是因种乌头毒了人,心怀愧疚自尽的。这盒种子,就是他未了的心愿。”
老者将种子小心地收进陶罐:“这老紫苏籽说不定还有活性。断星崖的土性养它,或许能种活。”他看了看天色,“先处理完这里的事,回去试试便知。”
清理完乌头根,他们在墓底铺上厚厚的生姜片和艾叶,又将那具朽骨重新安葬。老者将青铜鼎摆在新堆的坟头,淡青色的烟一直没断,这次闻着竟带了点暖意。
往回走时,天已蒙蒙亮。路过镇子口的临时隔离棚,原本咳嗽不止的病人竟安静了许多,有几个还能坐起来喝药。守棚的大夫见了小石头,惊喜地喊道:“石大夫,您配的药太神了!加了紫苏梗和生姜的方子,喝下去人就舒坦多了!”
小石头心里一动。他昨晚临走时,确实让林婉儿按“解秽方”抓的药,用紫苏梗理气,生姜散寒,本是权宜之计,没想到效果这么快。
回到村子时,林婉儿正蹲在院门口等他,眼圈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块没纳完的鞋底。“你可回来了!”她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冰凉,“我听去镇上送药的人说……说你们去了墓地,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