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回京后,并未急于享受镇国公的荣耀。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兵部履职。兵部衙门,牌匾古朴,透着岁月沉淀的威严。然而,杨昭步入其中,却感受到一股暮气。
兵部尚书的官署内,堆满了陈旧的卷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气味。他坐于主位,目光扫过下方肃立的兵部官员。这些人中,有的是资历深厚的老吏,有的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庸才,还有少数是真正有才干但被压制的实干派。
“诸位,北疆大捷,我大乾军威震慑四方,这是陛下洪福,也是诸位将士用命的结果。”杨昭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自有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几位侍郎和主事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这位年轻的国公会先摆摆资历,或是大谈军功。
“然,边患虽解,大乾军制之弊端,却非一日之功。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商议如何革新军务,使我大乾兵强马壮,永保太平。”杨昭话锋一转,直接点明主题。
一位年过花甲的兵部左侍郎,姓赵,是兵部出了名的老油条,他慢悠悠地拱手:“国公爷所言甚是。只是军制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同小可。我大乾军制沿袭百年,自有其道理,贸然更改,恐生乱象。”
他话说得客气,实则是在提醒杨昭,不要异想天开。
杨昭微微颔首,面上不见波澜。他前夜已用【数据沙盘】对兵部的人事结构、军饷流向、军备采购等进行了详细模拟。赵侍郎这样的人,正是阻碍改革的典型。
“赵侍郎所虑甚是。不过,若不改,北疆之战,我军将士为何要付出如此代价,才能击溃异族?那十万异族大军,若非我军火器之利,新军之精锐,焉能如此顺利?”杨昭反问,语气虽轻,却让赵侍郎一时语塞。
他接着说:“我意,兵部当先从以下几点着手:一,清查军饷,杜绝贪墨,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将士身上;二,优化军备采购,引进新型火器,提升兵器质量;三,改革军户制度,激发从军热情,提高兵源素质。”
这三条,每一条都触及了兵部的核心利益和旧有格局。赵侍郎和其他几位侍郎的脸色都变了。清查军饷,那就是要动他们的钱袋子;优化采购,那是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改革军户,那更是牵动无数世家和勋贵的利益。
“国公爷,这些皆是大事,非一日之功。”另一位侍郎开口,试图拖延。
“非一日之功,但可今日始。”杨昭语气斩钉截铁,“我已拟定一份《兵部清查条例》,从明日起,由我亲自主导,会同户部和都察院,对兵部所有账目进行彻查。所有与军饷、军备相关的文书,今日起不得出兵部大门。”
此言一出,整个官署内一片哗然。这哪里是商议,分明是雷厉风行的命令!
杨昭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看向一名年轻的主事,此人名叫陈远,是苏墨举荐的人才,平日里在兵部受尽排挤,却是个实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