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界主峰的烟柱里,飘着虹芽草的香气。
不是枯萎的腥气,是带着新生的清甜,混在金红色的火焰余温中,像阿澈留在守序仪里的最后气息。林辰踩着碎石冲上山顶时,正看到影的银线缠着一个半跪在地的身影——阿澈的黑袍被焚源火灼得残破,裸露的左臂覆盖着金红与漆黑交织的纹路,金红是守界血脉的光,漆黑是噬界族的螺旋影,两种纹路在他皮肤下游走,像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阿澈!”林辰的混沌之火在掌心凝成护盾,小心翼翼地靠近,“能听到我说话吗?”
阿澈缓缓抬起头,他的左眼是守界人特有的金红色,右眼却爬满了螺旋状的黑纹,瞳孔深处能看到噬界族的影子在游动。他张开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林辰……别碰我……我体内……有东西在啃噬血脉……”
影的银线突然绷紧,线端从阿澈的伤口处缠回一缕黑色雾气,雾气在空气中凝成一只迷你的噬界族幼体,对着众人发出“嘶嘶”的威胁声:“是沙漏里的幼体残魂!焚源火没彻底烧死它,反而让它与阿澈的守界血脉融合了!”
小棠的藤蔓轻轻拂过阿澈的手臂,藤蔓上新生的虹芽草突然绽放,花瓣上的露珠滴在他的伤口处,金红与漆黑的纹路同时退缩,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新肉:“他的身体在自发平衡两种力量!像墨青哥的新契约一样!”
“平衡?”阿澈突然低笑,笑声里带着不属于他的冰冷,“是共生。它需要我的血脉活下去,我需要它的力量……看到真相。”他的右眼突然亮起,瞳孔中映出新星背后的景象——无数噬界族的战舰正在虚空集结,舰身上的螺旋符号组成一个巨大的阵图,阵图的中心,是一颗比玄源大陆大百倍的黑色星球,“它们的母星……‘噬界核心’……正在往玄源大陆移动,七天后抵达。”
七天?!
林辰的心脏骤然缩紧:“墨青哥还在双生界!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尽快出来!”
“出不来了。”阿澈的右眼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噬界核心的引力会扭曲双生界与玄源大陆的空间通道,除非……有人能在通道关闭前,用‘时空锚’固定坐标。”
时空锚?
影的银线缠上阿澈的守序仪,仪盘上突然浮现出矩界古籍的记载:“是沈执矩当年研究的禁忌符具,能暂时稳定空间通道,但需要用与通道两端同源的力量驱动——也就是双生界的创世神之力,和玄源大陆的守界血脉。”
创世神之力在墨青那里,守界血脉在阿澈这里!
林辰的眼中燃起希望:“你能制作时空锚?”
阿澈的左眼与右眼剧烈闪烁,显然在与体内的幼体残魂争夺控制权:“我……我知道制作方法……但需要矩界的‘时空沙’……就在……就在秘库的符文炉底……”
三人立刻扶着阿澈返回秘库。符文炉的焚源火已经熄灭,炉底的灰烬中,果然埋着一堆银白色的沙子,沙子表面流淌着细小的光纹,与时光沙漏的沙粒气息相似,却更纯净,没有噬界族的污染。
“是未被幼体污染的时空沙!”影的银线将沙子聚成一团,“沈执矩当年应该是想用水晶封存这些沙子,却被苏瑶的封印挡住了。”
阿澈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到时空沙的瞬间,体内的两种力量同时爆发,金红与漆黑的纹路顺着手臂蔓延,注入沙子中!沙子突然悬浮在空中,旋转成一个螺旋状的符印,符印的中心,渐渐凝聚出一个银白色的小锚——时空锚成了!
“用我的血……激活它……”阿澈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锚上,锚身突然亮起,与双生界的方向产生强烈的共鸣,“墨青哥……能感觉到吗?”
双生界的星河深处,墨青正站在创世神的圣殿废墟上,胸口的新契约突然发烫,圣殿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玄源大陆的景象——阿澈的身影在秘库中闪烁,手中的时空锚发出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