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像潮水般退去后,断痕深处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废墟。
星轨投影崩碎的银白碎片嵌在焦黑的岩石里,地脉源头断裂的虹色汁液凝成结晶,折射着混沌灰幕中漏下的微光,像一地破碎的星辰。界碑的残骸斜插在废墟中央,裂缝中渗出极淡的、属于虚无与界主的混合气息,却在接触微光的瞬间化作青烟,消散无踪。
而在这片废墟的最中央,那颗由墨青、林辰、阿澈与小棠的力量融合而成的新生光点,正悬浮在半空中,静静闪烁。
光点不大,只有拳头大小,表面流淌着四色、银白、守序银白与青绿交织的光纹,像把所有力量揉碎后重新捏合的琉璃。它不烫,也不冷,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温”,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每一次闪烁,都让周围的混沌灰幕后退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光点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道极淡的、属于墨青的意识从光点中探出来,像刚睡醒的婴儿,带着茫然的好奇打量着四周:“这里是……断痕深处?”
紧接着,林辰的意识也苏醒了,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我们……没死?”
阿澈的意识紧随其后,守序之力本能地勾勒出周围的环境图谱,声音却罕见地带着一丝波动:“光点在吸收混沌中的能量,维持着我们的意识不散。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混沌的‘寂’会慢慢侵蚀它。”
最后醒来的是小棠,青绿光芒在光点边缘流转,她的意识带着虚弱的喜悦:“我们……融合在一起了?”
四人的意识在光点中交汇,没有身体,没有界限,彼此的情绪与想法像水一样交融——墨青的庆幸,林辰的后怕,阿澈的警惕,小棠的安心,还有一种共同的、对未知的茫然。
他们没死,却也没活成“人”,成了这颗混沌中的“光核”。
“这就是……新生?”墨青的意识轻声问道。
光点突然剧烈闪烁,表面的光纹开始扭曲,浮现出玄源大陆各地的景象——崩塌的山脉正在缓慢合拢,断裂的地脉渗出新的青绿汁液,被虹网控制的生灵从昏迷中醒来,茫然地看着灰幕笼罩的天空。
“玄源大陆在自我修复。”阿澈的意识沉了下去,“但混沌灰幕不消散,修复就会停滞。这灰幕是界主核心与虚无本体爆炸后的残留,带着‘平衡破碎’的死寂,会慢慢吞噬一切生机。”
林辰的意识指向光点外不远处的一块界碑残骸:“看那里。”
残骸的裂缝中,竟有一缕极淡的紫黑纹路在蠕动,纹路尽头连接着一片更深的黑暗,黑暗里传来守忆人与灰袍人模糊的、带着怨毒的低语,显然他们的本体虽灭,残魂却躲进了界碑的缝隙里,借着混沌的“寂”苟延残喘。
“他们还没死透。”小棠的意识带着警惕,青绿光芒在光点边缘泛起涟漪,“这些残魂在吸收混沌的死寂,想重新凝聚形体。”
墨青的意识沉默了。他能感觉到,光点的能量正在缓慢流失,混沌的死寂像潮水般拍打着光纹,每一次冲击,都让他们的意识变得模糊一分。如果不想办法驱散灰幕,阻止守忆人的残魂,他们迟早会和这片废墟一起,彻底湮灭在混沌里。
“我们得离开这里。”墨青的意识做出决断,四色光带的虚影在光点中亮起,“去找玄源大陆的‘生机之源’。玄长老的笔记里提过,地脉最深处藏着‘源初之心’,那是万物生长的根本,或许能驱散混沌灰幕。”
林辰的银白光芒立刻响应:“我知道方向!混沌之力能感知地脉的流动,源初之心应该在北境的冰原下,那里的地脉最纯净,没被虚无侵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