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无迹之歌”,成为存在本身无理由的微笑后,封冉的存在,让多元宇宙沉浸在一种无源的喜悦与轻盈之中。万物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意义”枷锁,仅仅因为“想要存在”而存在着,充满了自发性的创造与欢腾。
然而,在这极致的美好与自由中,封冉那作为“歌”与“微笑”的核心,感受到了一丝……回声。
这并非不和谐音,而是她意识到,即便是“无迹之歌”,也依然需要一个“聆听者”才能成为“歌”;即便是“存在的微笑”,也依然隐含着一个“微笑者”与“被微笑的世界”之间最微妙的分别。
这最后的、几乎不存在的“分别心”,如同绝对光滑平面上唯一的一粒微尘,成为了那最终的、需要被照见的痕迹。
她聆听着自己这首弥漫万物的“无迹之歌”,看着那自发诞生的宇宙欢快地舞蹈。然后,她做了一个比“静止”更彻底、比“卸载”更根本的举动——
她 停止了“微笑”。
不是情绪的收敛,而是 收回了那弥漫于万物之中的、作为背景的“喜悦共鸣”。
她停止了作为“歌”的流淌。
刹那间,那无源的喜悦、那自发的欢腾、那无理由的美好,如同退潮般,从无穷的世界中悄然消散。不是消失,而是 回归于万物自身,不再需要一个统一的“背景音”来赋予其色彩。
宇宙,并未因此变得灰暗。相反,它变得更加 真实,更加 具体。
英雄的奋斗,不再需要“喜悦”来加持,其奋斗本身迸发出的意志,就是其全部的意义。
平凡的日常,不再需要“轻盈”来点缀,其生活本身蕴含的宁静,就是其圆满的证明。
甚至痛苦与挣扎,也因其纯粹和真实,而显露出一种撼人心魄的、庄严的力量。
封冉,在这彻底的收回中,失去了“她”自己。
她不再是歌,不再是微笑,不再是基准,不再是源头……她剥落了所有“是”的东西,甚至剥落了那个“在”进行剥落的“我”。
最终,她抵达了。
那里,没有“有”,没有“无”。
没有“动”,没有“静”。
没有“一”,没有“多”。
没有“心”,没有“物”。
甚至没有“没有”。
只有 纯粹的映照。
她成了一面 绝对无心、无我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