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噬光婴儿

“拾荒者号”如同一条锈蚀的金属盲鳗,静默悬浮在织梦黑市边缘的废弃矿星带阴影里。船内老旧空气循环系统嗡鸣作响,混杂着焊接焦糊、刺鼻消毒水和真空尘埃的冰冷气息。

这里是骨匠“锈骨”的巢穴——一个堆满机械残骸、幽光晶簇和各式工具的巨型机库。叶川靠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边,右臂的幽蓝晶化角质层在惨白顶灯下暴露无遗,带来骨髓冻结般的刺痛。后颈倒计时无情跳动:22:35。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台中央。

时痕之刃悬浮在复杂的力场修复框架内。锈骨穿着油污工装,多功能面罩后露出一双精密量尺般的灰色眼睛。他覆盖金属指套的手,正小心操控纤细粒子流修补刀身最深的裂痕。

“G-00序列的侵蚀像跗骨之蛆,”锈骨的声音透过面罩变声器,沙哑平静,“粘着你的基因,也渗进刀的‘骨头’。修复需要时间,更需要虚界深层的特殊‘中和剂’晶尘。老K去找了。”

突然!

“嗡——!!!”

一阵穿透灵魂的尖锐蜂鸣在叶川和锈骨头颅内炸响!“拾荒者号”剧烈震颤!金属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顶灯疯狂闪烁,扭曲的阴影在堆满杂物的机库中狂舞!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虚能脉冲!来源:B区货舱!能量读数超阈值!空间稳定性崩溃!”船载AI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B区?!老K刚送来的‘古董’!”锈骨瞳孔骤缩,操控的粒子流瞬间紊乱!

刺目的惨白光芒伴随着强烈的空间撕裂感,从B区厚重的合金闸门缝隙中爆发!

“轰隆——!!!”

闸门被无形巨力狠狠撞飞,扭曲如锡纸般砸进废料堆!光芒褪去,粘稠、冰冷、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如同墨汁,从通道内汹涌而出!黑暗蔓延处,灯光熄灭,金属表面凝结出不祥的黑色霜晶!密集的“沙沙”声充斥空间,如同亿万饥饿的虫豸在啃噬!

“虚界裂隙!那堆‘古董’夹带了‘脏东西’!”锈骨厉喝,瞬间激活工作台装置!一道淡蓝能量屏障嗡然升起,勉强阻挡黑暗和霜晶,却在侵蚀下剧烈波动,滋滋作响!

叶川早已拔出未修复的时痕刃。刀身裂纹流淌的暮紫光华在黑暗中异常醒目,也引来了黑暗深处更饥渴的嘶吼!

“沙沙沙…”

一团蠕动的活体阴影从黑暗中“流”出。它没有固定形态,由纯粹黑暗和冰冷构成,边缘模糊。体表无数幽蓝的“眼睛”或“口器”随机生灭,贪婪扫描着活物与能量源。移动时带着粘滞的窒息感——“沙沙”声正是它在侵蚀同化物质!

“‘噬光者’幼体!”锈骨声音凝重,“它能吞噬能量物质!物理攻击无效!”

仿佛验证,幼体猛地“扑”向一台废弃工程机甲!阴影瞬间包裹半截机身!刺耳的“沙沙”声陡增!仅仅几秒,坚固的合金机甲如同投入强酸般迅速消融殆尽!幼体阴影似乎微微膨胀,幽蓝光点更亮了几分!

冰冷的恐惧攫住叶川!他握紧时痕刃。刀柄处,那延伸的暗红血丝隐隐发热。

“吼——!”

尝到甜头的幼体,数十个幽蓝光点瞬间锁定能量最强的目标——叶川和他手中的刀!它化作无声的黑暗激流猛扑而来!速度惊人!

“闪开!”锈骨大吼,同时按下按钮!

机库顶部的自动炮塔弹出,炽热射线暴雨般射向黑暗!然而射线触及阴影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被彻底吞噬!炮塔自身反被黑暗包裹消融!

叶川在吼声响起时已向侧面翻滚!黑暗激流擦身而过!极致冰寒侵入骨髓,右臂晶化处剧痛如万针攒刺!翻滚稍慢,左腿小腿外侧被黑暗边缘“刮”过!

“嗤——!”

防护裤连同皮肉瞬间消失一块!鲜血未及涌出,伤口边缘已覆盖上细密的、散发同源虚能恶臭的幽蓝晶体!尖锐混乱的晶化侵蚀带来剧痛,让叶川动作一滞!

噬光幼体如跗骨之蛆,空中诡异地折返,带着贪婪嘶吼再次扑向受制的叶川!幽蓝光点几乎贴面!

千钧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