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灌了铅（心理上）的双腿，他一步三挪，如同奔赴刑场般，朝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报名入口“滑”了过去。

报名处设在通道一个相对宽敞的拐角，光线昏暗。

一张油腻腻的木桌后面，坐着一个脑袋大得出奇、身体却干瘦得像麻杆、戴着厚厚瓶底眼镜的男人。

他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背着巨大斧头的壮汉争论着什么“报名费含不含保险”的问题。

桌上堆满了各种表格、沾着不明污渍的印章、以及一小堆叮当作响的硬币。

林凡的到来，让原本喧闹的角落瞬间安静了几分。

他那身破旧得很有“风格”的G-5制服，歪斜的裂痕墨镜，头顶倔强的两根金毛，以及那副“全世界都欠我八百年假期”的咸鱼气质，在周围一群肌肉贲张、杀气腾腾的参赛者中，显得格格不入，如同一只误入斗兽场的树懒。

大头眼镜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瓶底镜，绿豆大的小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林凡：“喂！你！看什么看！报名还是看热闹？

报名费一万贝利！概不赊欠！死了残了自负！赢了烧烧果实归你，门票分成归我们！”

林凡慢吞吞地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动作随意得如同在赶苍蝇。

“贝利？没有。”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今天没下雨”这种事实。

“没有？！”大头眼镜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硬币跳了起来，“没有贝利你报什么名？！当这里是慈善机构啊？！滚滚滚！别耽误后面的人！”

他嫌弃地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林凡没动，只是慢悠悠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自己胸口——那破旧制服上，一个被污渍和磨损弄得几乎看不清、但仔细辨认还能看出轮廓的…海军正义徽记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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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个没？”林凡的声音依旧慵懒，但带上了一丝“官方认证”的微妙气场，“世界政府新世界特色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调研办公室…特派观察员。”

他顿了顿，裂痕墨镜微妙地转向大头眼镜男，“奉命考察贵竞技场的运营模式、安全保障以及…嗯，选手福利待遇落实情况。”

他指了指旁边墙上贴着的、字迹模糊的“生死状”，“比如这个免责条款的合法性问题，就很值得深究。”

大头眼镜男：“？？？”

世界政府什么玩意儿办公室？特派观察员？考察？选手福利？合法性问题？一连串高大上又极度官僚的词汇如同板砖，瞬间把大头眼镜男砸懵了。

他绿豆大的小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疯狂眨动，试图理解眼前这个穿得像乞丐、说话像官员的怪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我们竞技场是合法经营！有唐吉诃德家族颁发的许可证！”大头眼镜男色厉内荏地辩解，声音明显虚了几分。

“哦？许可证？”林凡微微拉长了调子，语气带着点“我很感兴趣”的官方腔调，“正好，备案号多少？发证机关是德雷斯罗萨临时政府还是世界政府驻新世界办事处？

我需要核对一下备案信息是否齐全。”

他甚至还做了个“请出示”的手势。

大头眼镜男汗都下来了。

许可证？那玩意儿就是个火烈鸟图案的铜牌子，挂在老板办公室墙上落灰呢！

备案号？发证机关？他一个管报名的临时工哪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