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畔。
陈友谅独自站在岸边,望着湖面。
他的五十万大军,没了。
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被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朱家老三,用区区五千骑兵,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笼罩着陈友谅的心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
五千人,怎么可能击溃五十万大军。
那些被陌刀斩断的尸体,那些被战马踏碎的士卒,无一不在告诉他。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陛下……”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迟疑。
陈友谅没有回头。
来人是他的大将。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
大将沉默了片刻。
“能收拢起来的残兵,不足五万……”
“而且……士气全无,许多人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陈友谅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悔不该当初啊……”
“……悔不该沉舟!”
他对着浩渺的湖面,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大将看着陈友谅萧瑟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慰的话,在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
与陈友谅大营的死气沉沉截然相反。
此刻的洪都城,正沉浸在一片狂欢的海洋中。
城中广场上,燃起了数十堆巨大的篝火。
一口口大锅架在火上,锅里炖着香气扑鼻的猪肉羊肉。
酒坛子被一坛坛地搬出来,摆在地上。
鬼神骑的将士们,脱下了那身沾满血浆的沉重甲胄,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他们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都听说了吗?殿下带着咱们,把陈友谅五十万大军给干趴下了!”
“何止是干趴下!是杀穿了!老子跟着殿下,来回冲了七八趟!”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灌了一大口酒,兴奋地吼道。
“你那算啥!老子亲眼看见,殿下一刀就把汉军那个先锋官,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
“我跟你们说,殿下就是天神下凡!不然五千人怎么打五十万?”
“没错!殿下就是神!”
朱棡就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个酒碗,脸上带着笑意。
这种被万人敬仰的感觉,让他太爽了。
“殿下,俺敬您一碗!”
一个独臂的汉子,用仅剩的左手举着酒碗,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