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攥着船舷的栏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朱！棡！”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传令！”

“水师！所有水师！立刻给本王上岸救火！”

“快！”

……

大火烧了一夜。

直到天色蒙蒙亮，在数万水师士兵的奋力扑救下，才终于被勉强扑灭。

陈友谅走下龙船，踏上了那片焦土。

原本整齐的营帐，如今只剩下一片片黑色的灰烬。

无数汉军士兵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蜷缩在地上，保持着死前最痛苦的姿势。

一名将领颤抖着双手，将一份统计好的伤亡报告递了上来。

“大王……”

陈友谅一把夺过。

“经……经初步统计……”

“我军阵亡两万八千七百余人。”

“重伤一万三千四百余人。”

“轻伤两万五千余人……”

“战马……战马几乎全部在混乱中逃散或被烧死。”

“粮草……被焚毁……八十万石。”

将领每说出一个数字，陈友谅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当听到最后一个数字时，他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大王！”

身旁的亲兵连忙将他扶住。

陈友谅推开亲兵，双目赤红地看着眼前这片废墟。

这仅仅是一夜之间的损失。

是对方区区五百骑兵造成的损失。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陈友谅口中喷出。

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

“全军……就地休整……”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

……

洪都城内。

朱棡正坐在院子里，大口地啃着一只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

他身上的铠甲还没脱，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却毫不在意。

蓝玉兴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三哥！三哥！大捷！天大的好消息啊！”

他跑到朱棡面前，兴奋得满脸通红。

“我派人去城外探查了，陈友谅那老小子的大营，烧得那叫一个惨！”

“根据咱们的估算，他这一晚上，伤亡至少在六万以上！”

蓝玉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然而，朱棡只是撕下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小主，

“才六万？”

“太少了。”

蓝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看着朱棡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