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君闻言,沉默片刻,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她转身默默取来那个干瘪的包袱,仔细解开,从里面摸索出一个小布包。她双手将布包里仅有的几块碎银子悉数捧出,递到李婶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李婶,这……这已是我们兄妹二人全部的家当了……只求您行行好,务必帮我们促成此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不安。
李婶一见到银子,那双小眼睛瞬间迸发出精光,几乎要粘在银子上。她一把抓过银子,手指灵活地掂了掂,迅速揣进怀里,动作快得惊人,生怕慢了一秒银子就会飞走。脸上立刻堆起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每一道皱纹里都洋溢着满足和贪婪:“好说!好说!妹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包在我身上!这回准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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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着,一边肥胖的身躯已急切地转向门口,“你们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话音未落,她便扭动着水桶般的粗腰,急匆匆地“蹿”了出去,活像一只偷油得手后急于溜走的大硕鼠。
江寒本欲提及李婶之事,话到唇边却又止住,只温声道:“文君,坐下歇歇吧,喝口茶。”说着,执壶为她斟了一杯,茶烟袅袅,映得他目光微漾。
梁文君神色早已恢复平静,她端起茶盏,指尖轻抚杯沿,却不急于饮。她垂眸片刻,再抬眼时目光清亮如刃,缓缓道:“李婶贪利,却能用。这种人,控制好尺度,喂饱了胃口,反倒能办成事。”她语声冷静,仿佛早已将人心欲望掂量清楚,一句道尽市侩人性的利用之道。
江寒闻言失笑,仰身倒入躺椅,椅身随力轻晃。他自顾自的言语,半是调侃半是叹服:“文君啊,这世上能占你便宜的人,怕是还没出生。”
梁文君却不答话,只悄然起身,步履无声地走近。她忽的俯身,一手稳住晃动的椅背,整个人如一片云笼罩而下。发丝轻拂过江寒的侧颊,带来微痒的悸动。她贴得极近,吐息温热地灌入他耳廓,声音压得又低又柔,似嗔似诱:“谁说没有?你……不就是占了我最多便宜的那一个么?”
此言一出,江寒只觉心跳如擂鼓,血气霎时涌上脸庞,却仍强自维持着镇定。
梁文君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耳垂,渐次下移,气息交融,愈靠愈近……就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却忽然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这一切。她眼底水光潋滟,流转着狡黠而妩媚的光芒,唇角勾着一抹得逞般的浅笑,柔声说:“不过,不打紧……从现在开始还,也来得及。”
语罢,她翩然抽身,宛若无事发生,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馨香。她转身走向里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亮,却故意拖长了尾调,添上几分缠绵意味:“我去收拾行装。想必不久便要离开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