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季蓉与张婉华站在三楼凭栏俯瞰，目光定定地看着楼下的一幕，好似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此时，江寒刚步入芙蓉苑，却在看到梁文君的那一刻，顿时愣住了。

正如先前所说，江寒并不知道今日赴约的人是梁文君。在他印象中，二人虽有过接触，但并不深。更何况，当年离开洛阳时，他已明确表达过二人理念不同，今生缘分止于此。再说了，以梁文君在洛阳的地位和艳名，裙下之臣无数，缺了他江寒，不过是江湖一叶。然而如今的她，盛装而来，艳压四座，分明是特意为他而来。这让江寒心中疑云暗起，却也强自镇定。

梁文君见江寒走近，轻轻起身，目光含笑，盈盈一礼：“江郎，许久不见，文君见过。”

江寒微一拱手，客气回礼：“梁姑娘，客气了，请坐。”

两人落座，丫鬟杏儿奉茶后悄然退下，厅内只余袅袅檀香，一时寂然。

江寒端起茶盏，暗自思忖：梁文君果然仍是那般艳绝。若说何季蓉是烈焰红莲般的妩媚张扬，那梁文君则是春水潋滟般的温柔娇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这是风月场多年锤炼出的素养，还是天赋使然？

正当江寒思索着，梁文君却打破了平静，柔声道：“江郎离开洛阳之后，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这洧州确实比洛阳更适合你啊。”

江寒无奈的摇摇头，回道：“生逢乱世，不过偏安一隅罢了，哪有什么合不合适？”，说完，江寒喝了一口茶。

闻此，梁文君眼神微凝，语气凝重：“诚然，江郎所言极是，活下去乃根本所在，只可惜女子命薄，男子情薄，文君亦几近葬于此。”言罢，低头以手帕掩面，语气愈发低沉，仿若泣不成声。

江寒见状，不忍问道：“梁姑娘，为何如此言语？以你的阅历与人脉，怎会沦落至此？”

梁文君继续说道：“江郎有所不知，自你走后没多久，左仆射以及裴老一党被王公尽数赶尽杀绝，甚至……”，说到此处，已泣不成声。

闻言，江寒大为震惊，心里思忖，莫非他们还是政变了？然后问道，“梁姑娘，甚至什么？”

梁文君深吸一口气，哽咽道：“连孟姐姐……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