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外界。
掩体里,只剩下炉火舔舐空气的噼啪声,灼烧着凝固的寂静。
方立功的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碎瓷片和蔓延的茶渍,最终落在楚云飞那如铁铸般冷硬的背影上。
他压低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旅座,姓赵的退了,但咬人的狗不叫。钱伯钧的烂账和那些‘流矢’的武器,他绝不会轻易松口。”
楚云飞攥紧的剑柄缓缓松开。
他踱到巨幅地图前,锐利如淬火钢刀的目光,死死钉在太原的方向,仿佛要将地图烧穿。
冰冷的字句砸在地上:
“让他咬!把‘钱伯钧案’的脓疮,给我彻底揭开!把那些伪军被歼、武器‘不知所踪’的‘捷报’,全堆到他案头!”
“按计划,盯死‘福记’当铺和黑市!掘地三尺,也要把放饵的‘鬼手’揪出来!”
他猛地转身,眼中寒芒爆射:
“传令!鬼子吃了亏,姓赵的又来搅浑水,各团都给我把眼珠子瞪裂了!别栽在小鬼子的阴沟里!”
赵怀德在新七旅盘桓数日。
方立功“全程陪同”,滴水不漏。
卷宗堆积如山,人证随传随到,恭敬得无可挑剔。
楚云飞,则始终在前沿阵地,练兵、布防,不见踪影。
赵怀德翻烂了卷宗——逻辑严丝合缝,铁证如山。
伪军装备的流向,更是一笔乱麻,各方“缴获”记录横飞,新七旅干干净净。
“福记”和黑市,暗哨密布,可疑的鬼影飘过,却始终抓不住那只放饵的“鬼手”。
几天下来,赵怀德颗粒无收,反被方立功的“恭顺”和楚云飞无形的“铁壁”顶得心浮气躁。
前线若有失,他担不起。
终于,一个阴沉的早晨,赵怀德连招呼都没打,带着满腹怨毒和狼狈,灰溜溜地遁走了。